我从做梦练习中发现,一个教授做梦的老师必须要创造出一套综合的系统才能够强调某些重点。实际上,唐望要我做的**个任务是集中做梦注意力于梦中的事物上,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他用觉察进入梦乡的观念做为箭头。他的藉口是,**能觉察进入梦乡的方法是去观察梦中的事物。
当我开始我的做梦练习之后,我马上发觉做梦注意力的练习才是做梦的重点。但对于心智而言,这种对梦的觉察程度几乎是不可能训练出来的。唐望说此种训练的要诀是坚持:心智与理性的防御抵挡不住坚持,迟早心智的围墙会在坚持的冲击下瓦解,于是做梦注意力便会发生。
当我继续练习集中并维持住我的做梦注意力时,我开始感觉到一种奇特的自信,非常强烈,我必须要告诉唐望。
「那是因为你进入了第二注意力,才会给你如此的自信。」他说道,「这更需要谨慎清醒,慢慢来,但不要停止。最重要的是,不要谈论它,只要去做!」
我告诉他我已在练习中证实了他所告诉我的,如果只快速短暂地注视梦中的事物,影像便不会消失,困难的是打破那最初的障碍,使梦能变成我们意识觉察的一部分。我要听唐望关于这方面的意见,因为我确信那障碍是由我们的社会化思想所造成的心理障碍,我们根本不重视梦。
「那障碍不仅是社会化造成的。」他回答道,「它是做梦的**道关口,现在你已经通过了,就会觉得无法观察梦境是件很笨的事。这是种虚假的确信,做梦的**关与宇宙的能量流有关,它是个天然的障碍。」
唐望使我同意以后只在第二注意力的状态下谈论做梦,而且必须是他觉得适合才行。他鼓励我继续练习,并答应绝不干涉。
当我创立梦做得越来越熟练时,我一再体验到一些我觉得非常重要的感觉。譬如在我进入睡眠时我有滚进一条深沟的感觉,唐望从未告诉我这些感觉是不重要的,他让我把它们都记在笔记中。现在我明了他对我一定感到莫名其妙,如果我今天要教授做梦,我一定不会鼓励这种行为。
唐望只是会开我的玩笑,称我是一个偷偷摸摸的自大狂,假装在对抗自我重要感,但却有一本仔细而超级个人的日记,取名为「我的梦」。
每次有机会时,唐望都会指出要使我们的做梦注意力从社会化的牢笼中解脱,必须重新分配使用我们已有的能量,这是千真万确的。做梦注意力的出现,是我们重新改造生活后的直接结果。如唐望说的,由于我们无法从外界得到额外的能量,我们必须以一切手段来重新分配我们已有的能量。
唐望坚持巫士的行径是能量重新分配的机构最有效的润滑剂,而在巫士行径中,最有效的一项是「失去自我重要感」。他完全相信这是巫士行动中不可缺少的,因此他费了极大的力气引导他所有的学生达到这个要求。他认为自我重要感不仅是巫士的首要敌人,而且也是所有人类的敌人。
唐望的论点是我们的能量大部分是用在维持我们的重要感,这可以从我们永不停止的担心如何展现自己,担心是否有人崇拜、喜爱或承认我们中看出。如果我们能失去一些重要感,有两件惊人的事会发生:**、我们的能量会从维持我们虚幻的伟大印象中解脱出来。第二、我们能有足够的能量进入第二注意力中,目击到宇宙真正的伟大。
我花了两年多才能够维持我的做梦注意力在任何我想要的事物。我变得如此熟练,觉得好像一辈子都在这么做,最怪的是,我无法想像以前没有这种能力的状况。但我记得这种可能性曾经是连想都没法想的。我想这种观察梦的能力一定是我们与生俱有的结构,也许就像我们走路的能力。我们与生俱来只能以一种方式行走,也就是直立双足的方式,但我们得费惊人的努力才能学会走路。
跟着这种观察梦境的能力而来的,是一种最为烦人的唠叨,一直提醒自己在梦中注视事物。我知道自己有点偏执的性格倾向,但这种梦中的偏执大有问题。这种唠叨变得如此明显,我不仅厌恶听见自己的唠叨,同时开始怀疑这是不是我的偏执或别的原因,我几乎以为我快要失去理智了。
「我不断地在梦中自言自语,提醒自己看事物。」我对唐望说道。
我一直都遵守我们的协定,只有在他主动提起时才谈论做梦,然而,我觉得这是紧急事件。
「听起来是不是像是别人的声音,而不是你的。」他问道。
「现在回想起来,不错,听起来不像我的声音。」
「那就不是你,现在还不是解释这个的时候。但不妨说,我们不是独自在这世界上的,做梦者可以接触到其他的世界,完整的世界,某些能量的实体有时会从其他的完整世界中进来。下次你听见自己在梦中唠叨时,就生气地大声下个命令,像是:停止!」
于是我面对了另一个挑战:在梦中记得大叫停止。我相信也许是因为对自己唠叨的厌恶,我真的记得大叫停止,于是唠叨立刻停止,永不再出现。
「每个做梦者都会经历这个吗?」我又问道。
「有些会。」他漠不关心地回答道。
我开始报告这一切是多么地奇怪,他打断我的话说:「你现在已经准备好迎接做梦的第二道关口了。」
我抓住机会提出许多我想问的问题,我**次做梦的经验首先进入我的脑海。我告诉唐望我已经尽可能地仔细观察自己的梦,但在清晰与详细上,没有一次能比得上**次。
「我越是回想,」我说,「就觉得越奇怪,在我注视梦里那些人时,我感受到一种无法忘怀的恐惧与反感,那种感觉是什么?」
「以我的意见,你的能量体钩住了那世界的陌生能量,于是不想回来,自然你会觉得害怕与反感,那是你这辈子**次观察陌生的能量。你有着古典巫士的倾向,只要有机会,你就会让你的集合点移动。那一次你的集合点位移了相当距离,结果你就像古代的巫士,进入了超过我们所知的世界。那是一次非常真实而危险的旅程。」
我跳过他这段话的含意,问我自己想问的:「那个城市也许是在另一个星球上?」
「你不能用你已知的方式来解释做梦,」他说,「我只能告诉你那城市不在这世界上。」
「那么在哪里?」
当然在这世界之外。你不笨,那是你注意到的**件事,你会在这里绕圈子,因为你无法想像任何这世界之外的事物。」
「这世界之外是在哪里呢?」
「相信我,巫术中最夸张而不可思议的特性,便是这个所谓世界之外的结构。例如,你以为我看见了相同的事物,因为你从未问我看见了什么,事实上只有你看见了城市与人群。我没有看见任何这类的事物,我看见能量。所以,在这世界之外对你而言,在那时候是一个城市。」
「但是,唐望,那便不是真实的城市,它只是为我而存在,存在于我的脑海中。」
「不,不是那样。现在你想把某种超越经验变成无聊的东西。你不能这样做,那趟旅行是真的,你把它看成一个城市,我把它看见成能量,我们都没有错。」
「我的困惑是当你把事情说是真实的,你说我们到达了一个真实的地方。但如果那是真实的,为何我们会有两种看法呢?」
「非常简单,我们有两种看法,因为在那时,我们有两种不同程度的一致性与一贯性。我曾经解释这两种特性是知觉的关键。」
「你想我能回到那城市吗?」
「这你就难倒我了,我不知道,也许我知道但无法解释,也许我能解释,但不想解释,你必须等待,自己去找出答案。」
他拒绝任何进一步的讨论。
「让我们回到本题上。」他说,「你到达做梦的第二关时,你会从一个梦中醒来进入另一个梦。你可以做你所能做的梦,越多越好,但必须能适当控制,不会在我们这个世界上醒来,」
我感到一阵惊慌,「你是说我永远不要在这个世界醒来吗?」我问道。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但既然你提出,我必须告诉你那是一种选择。古典的巫士常会如此,永不在我们所知的世界醒来。有些我同辈的巫士也这么做,这当然可以做到,但我不推荐。我要你做的是自然的从做梦中醒来,当你觉得够了时;但当你在做梦时,我要你梦见你在其他梦中醒来。」
我听见我自己问起他**次告诉我有关创立梦时同样的问题:「但这有可能吗?」
唐望显然逮到我的心不在焉,笑着给我同样的回答:「当然可能,这种控制与我们对日常生活任何情况的控制是没有两样的。」
我很快消除了我的难为情,准备再问更多的问题,但唐望料到我的意图,开始解释更多关于做梦的第二关,但这些解释使我更加不自在。
「关于这第二道关口还有一个问题,可能是很严重的问题,看个人的性格而定。如果我们倾向于放纵自己执著于事物或情况,我们就是在自找麻烦。」
「怎么说?」
「想想看,你已经体验到观察梦境的奇异快感,想像你自己从一个梦到另一个梦,注视一切,观察一切细节。如果放纵自己的话,很容易就会沉溺于致命的深渊中。」
「难道身体或头脑不会自然停止吗?」
「如果我们谈的是自然的睡眠状况就会自然停止,但这不是正常的状况,这是做梦。一个能通过**关的梦者已经到达了能量体,所以真正通过第二关的,从一个梦跳到另一个梦的,是能量体。」
「这一切代表什么?」
「表示在通过第二关时,你必须更清醒有力地控制你的做梦注意力,它是做梦者**的安全阀。」
「这安全阀是什么?」
「你自己会发现做梦的真正目标是使能量体完美,一个完美的能量体拥有能随意停止做梦注意力的控制力,这就是做梦者的安全阀。不管他们可能多放纵,在特定的时刻,他们的做梦注意力都必须带他们出来。」
我再度开始另一次做梦的追寻,这一次的目标更难捉摸,更为困难。正如同**次的任务,我不知道该如何开始,我不乐观地怀疑以前所有的练习这次都派不上用场。经过无数次的失败,我放弃尝试,安于只是继续练习把做梦注意力集中在梦中的事物上。接受我的弱点似乎给了我一种启发,我变得更能维持做梦中的任何事物。
一年过去了,没有任何改变。然后有一天事情有所变化,我在梦中注视着一扇窗户,想试著看到窗外的景色,这时一阵似风的力量,在我感觉中像是一阵耳鸣,把我从窗户内拉到外头。就在我被拉走之前,我的做梦注意力被远处一件奇怪的物体所吸引,看起来像个牵引机,下一件我所知道的事是,我已经站在它旁边观察着它。
我完全觉察我是在做梦,我回头想找出原先的那扇窗户。但看到的是一个乡下的农场,看不到任何建筑物,我原想思索一下,但四周各式各样的农业机械吸引了我全部的注意力。我观察着耕耘机、牵引机、播种机、收成机、除草机,应有尽有。我忘掉了原先的梦,那时我想要的是熟悉四周的景象,看见在远处有着像广告招牌及电线杆的东西。
当我把我的注意力放在那广告招牌的一刹那,我便已经在它旁边了。那招牌的金属结构令我感到畏惧,它本身是一个建筑物的照片,我读上面的文字,原来是一个旅馆的广告。我有种奇怪的确信,我是在奥瑞岗州或北加州。
我寻找梦里其他的事物。远处有山,不远处有些青绿的丘陵,在上面有大概是加州橡树的树丛。我想要被拉到那些丘陵上,但却被远处的山峰所拉走,我相信那是西雅拉山脉。
我所有的做梦能量都花在那山脉中。我被所有可能的事物所牵引着。我真的在西雅拉山中,我从峡谷跳到岩石、树丛及洞穴中,从山谷跳上山峰,直到没有力量再集中做梦注意力于任何事上。我感觉自己失去控制,最后,剩下的不是景象,而是黑暗。
「你到达了做梦的第二道关口。」唐望听了我的梦之后说道,「接着你该做的是跨越它。跨越这第二关是件非常严肃的事,需要最有纪律的努力。」
我不确定我是否达成了他交代的任务,因为我不是真的在另一个梦中醒来。我问唐望有关这种反常的情形。
「那是我的错。」他说道,「我告诉你要在另一个梦中醒来,但我的意思是指能有秩序与准确地改变梦境,就如你所知的。在**关时,你浪费了许多时间专门寻找你的手。这一次你直接达到目标,而没有烦恼着要遵守给你的指示:在另一个梦中醒来。」
唐望说有两种方式可以跨越做梦的第二关。一是在另一个梦中醒来,也就是说,梦见自己在做梦,然后梦见自己醒来。另外一种方法是使用梦中的事物来引发另一个梦,这正是我所做的。
正像唐望以前的作法,他让我自己练习,一点也不干涉。后来我证实了他所描述的两种方式。我或者是梦见我在做梦,然后梦见自己醒来,或者从我梦中可及的事物转移做梦注意力到另一个较不可及的事物上。我或者采取第二种方式的一种变奏:我注视着梦中的任何物体,保持注视直到它改变形状,然后藉着形状的改变,通过使我耳鸣的漩涡,把我拉入另一个梦中。
然而,我从来无法预先决定在这三种方式中将采用何者,我的做梦练习总是在我用光了做梦注意力时结束,我或者醒来,或者进入黑暗的沉睡中。
我的练习进行得很顺利,**的波折是一种奇怪的干扰,我越来越常经验到一股突发的恐惧或不适。我先是不管它,把它想成是由于我暴饮暴食的习惯,或者是由于在那段日子里唐望让我服用了大量的知觉转变植物做为训练的一部分,但是那股突发感变得越来越强烈,我不得不请教唐望。
「你现在进入了巫术知识中最危险的一部分,」他开始说,【它是完全的恐惧,真实的噩梦。我可以开玩笑说我没告诉你这个是因为要保护你宝贵的理性,但我不能这样做,所有巫士都必须面对它,现在恐怕正是你准备面对绝境的时候了。」
唐望非常严肃地解释,生命与知觉是全然的能量,因此不只属于生物拥有。他说巫士看见有两种知觉生命漫游在地球上:有机生物与无机生物。它们都是明晰体,都被无数的宇宙能量纤维穿过。它们的不同在于形状与明晰度,无机生物比较长,像蜡烛状,比较苍白;有机生物比较圆,而且要亮得多。另外一个显著的不同是,唐望说巫士能看见有机生物的生命与知觉都较短暂,因为它们活得比较匆促,而无机生物要长寿多了,它们的知觉也比较平静和深沉。
「巫士与无机生物交往毫无困难,」唐望继续说道,「无机生物拥有相互作用所需的重要条件——知觉。」
「但是这些无机生物真的存在吗?像你和我一样的存在?」我问。
「当然。相信我,巫士是非常聪明的生物,在任何情况下他们都不会把胡思乱想当成真实。」
「你为何说无机生物是活的?」
「对巫士而言,有生命是有知觉。不管是有机或无机,都会有个集合点及意识的光环,能让巫士判断出这个生物能够知觉。知觉是巫士认定生命的先决条件。」
「那么无机生物一定也会死,是不是?」
「自然,它们也会像我们一样失去意识,只是它们的知觉时间长得无法想像。」
「这些无机生物会对巫士现身吗?」
「要认出它们是很困难的,不妨说这些生物会被我们引诱出,或者说,会被迫和我们产生交互作用。」
唐望仔细地盯着我。「你一点也没有听进去。」他的口气像是在下一个结论。
「要我理智的去思考,这几乎是不可能的。」我说道。
「我警告过你这个课题会耗费你的理性。你应该做的是暂停评断,让事情自然发展,也就是说你让无机生物来找上你。」
「你是说真的?」
「绝不骗你。问题在于无机生物的知觉比我们的要慢多了,往往要花上数年时间,一个巫士才会被无机生物注意到。所以要耐心等待,它们迟早会出现,但不会像你我这般的出现,它们的出现方法非常奇特。」
「巫士如何引诱它们?有没有什么仪式?」
「他们当然不会在半夜跑到路中央去叫唤它们,如果这是你的意思。」
「那么他们如何做?」
「他们在梦中引诱它们,我说那要比引诱还要复杂。藉由做梦,巫士迫使那些生物与他们接触。」
「巫士如何用做梦来迫使它们出现?」
「做梦是维持住集合点在梦中的移动。这项行动创造出一股明显的能量波动,能吸引它们的注意。就像鱼饵,会使它们想上钩。巫土穿过做梦的两道关口,设下诱饵,强迫那些生物出现。」
「通过那两关后,你已经使你的邀请清晰可闻,现在你必须等待它们的信号。」
「什么样的信号?」
「也许是其中一个会现身,虽然似乎时候还未到,我的看法是它们的信号将只是你梦中的一些干扰,我相信你近来所经验到的突发的恐惧不是因为消化不良,而是由于无机生物传给你的能量波动。」
「我该怎么做?」
「你必须管制住的你的期望。」
我不了解他的意思。他仔细的解释说,当我们与同类或其他有机生物沟通时,通常会期望自己的招呼能得到立即的反应。但是由于无机生物与我们的区别如此剧烈,能量传送的速度差别太大,所以巫士必须管制他们的期望,尽可能长时间地维持住他们的引诱直到被注意到为止。
「你的意思是,这些引诱与做梦练习的作法相同?」
「是的。但为得到完美的效果,你必须在你的练习中加上接触那些无机生物的意愿,向它们传送一种力量与信心的感觉,一种强壮而超然的感觉。避免送出任何恐惧与怪异的感觉,它们本身已经十分怪异,不需要再加上你自己的怪异,这是至少你该做到的。」
「我不明白它们如何向巫士现身,它们的奇特方式是什么样子?」
「它们有些时候会物质化地出现在日常世界中、在我们眼前。不过大多数时候,它们以隐形的方式,以一种身体上的震动,像是一阵发自骨髓的寒颤来显示它们的存在。」
「那么在做梦中呢?」
「在梦中则完全相反。有时候我们会像你一样地感觉到它们,像一阵突发的恐惧,但大部分时候它们会物质化地出现在我们眼前。由于在做梦的初期,我们对它们毫无经验,它们也许会引发出无法衡量的恐惧,它们会穿过恐惧的通道跟随我们到日常世界中,而带给我们灾难,这对我们非常危险。」
「怎么样的灾难?」
「恐惧会停驻在我们的生活中,我们会耗尽力量去处理它。无机生物比害虫还要糟糕,藉着恐惧它们能轻易使我们疯狂。」
「巫士对无机生物能做什么?」
「他们与它们交往,和它们成为同盟,产生令人惊讶的友谊。我称这种关系为股份无限的企业,知觉是其中最重要的角色。我们都是社会化生物,都无可避免地寻求知觉的同伴。」
「对于无机生物,秘诀是不要怕它们,而且从一开始便要如此做。传送给它们的意愿必须是力量与无畏,在意愿中必须要含有这样的信息:『我不怕你,来我这里。如果你来,我会欢迎你,如果你不来,我会想念你。」这样的信息会使它们非常好奇,所以它们一定会来。」
「它们为何要来找我,或者我为何要找它们?」
「做梦者在他们的梦中寻求与其他生物的接触,不管他们喜不喜欢。你也许会对这感到惊讶,但做梦者会自动去寻找不同的生物,在这里与无机生物的关系是做梦者所热烈追求的。」
「这让我觉得很奇怪,做梦者为何要这么做?」
「无机生物对我们来说是很新奇的,而我们中有人进入它们的领域对它们而言也是很新奇的。现在你要记住的是无机生物能用它们超级的知觉,轻而易举地将做梦者送入无法描述的世界中。古典的巫士运用这一点,他们想出『同盟』这个词。他们的同盟教他们移动集合点于能量蛋体之外,进入非人类的宇宙,所以当无机生物传送一个巫士时,它们传送他到超乎人类领域的世界中。」
当我听这些话时,我陷入奇怪的恐惧与不安中,唐望马上注意到了。
「你到底还是一个坚持宗教信仰的人。」他笑着说,「现在,你觉得魔鬼就在你身后。你应该这样想:做梦是以超过我们想像的方式来知觉事物。」
在我清醒的时刻,我担心着无机生物真的可能存在着,但当我做梦时,清醒时的担心便没有什么作用。身体上的突发恐惧依然存在,但每当它们发生时,随后总会产生一种奇怪的平静,那种平静会控制住我,让我继续进行,仿佛一点恐惧都没有。
在那时候,似乎任何有关做梦的突破都是突然地发生,没有一点警告,无机生物的出现也不例外。它发生在我梦见一个我童年时的马戏团,像是在亚历桑那州群山中的一个小镇上,我开始注视人群,带着些许希望,想看到那次唐望使我**次进入做梦时所看到的人群。
当我注视人群时,我的腹部感到一阵紧张的抽动,像是被打了一拳。那抽动使我分心,我失去了人群、马戏团、及镇上的景象。取而代之的是两个奇怪的形体,它们很瘦,不及一尺宽,但很长,大概有七尺长,它们像两只巨大的蚯蚓般向我接近。
我知道这是个梦,而我也知道我在看见。唐望曾经在我的正常意识及第二注意力状态中谈论过看见,虽然我无法自己经验它,但我了解直接知觉能量的观念。在那个梦中,注视着那两个奇怪的东西,我知道我看见了某种不可思议的事物的能量本质。
我保持平静,没有移动。我最惊讶的是它们没有消失或变成别的东西,它们是有一贯性的生物,保持着蜡烛般的形状。它们似乎在强迫我保持住它们的影像,因为有某种东西在告诉我,只要我不动,它们也不会动。
到了某个特定时刻,这一切便都结束。我从一阵惊恐中醒来,立刻被恐惧所攫住,一种深沉的忧虑,这不是心理上的担忧,而是一种身体上的焦虑,一种没有来由的悲哀。
从那时起,那两个奇怪的形状出现在我每次的做梦中,后来似乎变成我做梦只是为了遇见它们。它们从不尝试靠近我或干涉我,它们只是站在那里,在我面前,一动也不动,直到我梦境结束。我不仅从不试图改变梦境,甚至忘记了原先做梦练习的目的。
当我终于能和唐望讨论所发生的事时,我已经花了数月时间单独注视那两个形体。
「你被困在一个危险的交叉路口中。」唐望说,「把那些生物赶走是不对,但让它们停留也是不对。目前,它们的存在对你的做梦是件障碍。」
「我该怎么做?」
「面对它们,就在现在,在这个日常世界中。告诉它们以后再来,等你有较多做梦的力量之后。」
「我要如何面对它们?」
「那并不简单,但可以做到,你只需要有足够的胆量,而那是不用说的。」
也不等我告诉他我一点胆量都没有,他就带我进入群山之中。他那时住在墨西哥北部,他一直让我觉得他是个孤独的巫士,一个被人遗忘的老人,完全脱离了世俗潮流。但我认为他的智慧是无法衡量的,因此我才愿意配合他那些被我当成是荒谬怪异的行为。
巫士那种历代所培养出的机智在唐望身上非常明显。他确定我在正常意识下接受所有我能接受的,同时他确定如果让我进入第二注意力,在那状态中我能了解,或至少能热烈地听进去他所要教导的。以这种方式,他把我分为两部分,在我的正常知觉下,我无法了解为什么我愿意认真接受他的怪异行为;而在第二注意力下时,这一切都很清楚明白。
那天他带我去索诺拉沙漠中去见无机生物时,我是在正常意识下,但我知道我将要去做一些难以置信的事。
那天沙漠下过雨,红色的沙土仍是湿的,走在上面时,泥土一直黏在我的鞋跟上,我必须踏踩石头来弄掉泥土。我们往东走着,向山区接近,当我们到达两座山之间的峡谷时,唐望停下来。
「这里是找你朋友的好地方。」他说道。
「你为何把它们称为我的朋友?』
「它们挑中了你,当发生这种情形时,表示它们想要和你建立关系。我说过巫士会与它们产生友谊,你正是个例子,你甚至不需要去引诱它们。」
「这种友谊是建立在什么上面?」
「建立在共同交换能量上。无机生物提供它们的高等知觉,而巫士提供他们加强过的知觉及高等能量。正面的结果是一场公平的交换,负面的结果是双方的相互依赖。古代的巫士通常会爱上他们的同盟,事实上,他们爱他们的同盟胜于他们的同类,我可以预见这样做的可怕后果。」
「你建议我该如何做呢,唐望?」
「召唤它们,观察它们,然后你自己看着办。」
「我该如何召唤它们?」
「在你脑海中维持住你的做梦影像。它们的影像之所以充满在你的梦中,是因为它们要你记住它们的形状,现在是用那些记忆的时候了。」
唐望用力地命令我闭上双眼,不要睁开,然后引导我坐在一些石头上。我感觉到那些石头的冷硬,那些石头是歪斜的,我很难保持平衡。
「坐在这里想像它们的形状,直到好像梦中的影像重现。」唐望在我身边说道,「当你使它们进入视线时,我会让你知道。」
我花了一些时间才在脑海中重现它们的形状,就像在梦中一样。我不惊讶我能做到,而真正使我惊讶的是,虽然我努力要让唐望知道我已经在脑海中重现它们,我却无法发出声音或睁开眼睛。但我是完全清醒的,我可以听见一切。
我听见唐望说:「你可以睁开眼睛了。」我毫无困难地睁开眼睛,我正盘腿坐在石头上。但这些石头与我当初坐下时的感觉不一样,唐望在我右后方,我想转身面对他,但他强迫我面对正前方。我见到了两个黑暗的形体,像两棵瘦小的树干,在我正前方。
我张大嘴瞪着它们。它们不像在梦中时那么高,大小几乎缩了一半,看起来也不是苍白的明亮。现在它们是两个紧密、黑暗、邪恶的木桩。
「起来去抓住其中一个,」唐望命令我,「而且不要放手,不管它如何挣扎。」
我当然不想去做这种事,但某种未知的力量使我违反意志地站起来,那时候我知道我一定会照他的话去做,虽然我理智上一点也不想。像机器人似的,我朝那两个形状接近,我的心脏几乎要跳出我的胸膛。我抓住了右边的一个,我感觉到一股电击,差点抓不住那个形体。
唐望的声音传到我耳中,他仿佛是在很远处大叫:「你如果放了它,你就完蛋了!」
我抓住那形体,它扭曲起来并且一直震动,它不像一头沉重的野兽,倒像是某种轻软的东西,但有很强的电流。我们在峡谷的沙地上又翻又滚好一阵子,它不断以一种病态的电流打击我。我认为那是病态的,因为它与我在日常世界中所遭遇过的能量都不一样。当它电击到我时,我会像动物般地吼叫,并不是因为痛苦,而是一种奇怪的愤怒。
它最后终于停止下来,像个固体,毫无生气。我问唐望它是不是死了,但我没有听见我的声音。
「才没有!」 一个声音笑着说,那不是唐望的声音,「你只不过是消耗了它的能量。不要起来,继续躺一会儿。」
我疑惑地望着唐望,他正很好奇地观察我,后来他帮我站起来,黑暗的形状仍在地上。我想问唐望它是否没事,再一次我无法说出我的问题,然后我做了一件想不到的事,我能够接受这整件事的真实性了。在这之前,我都一直保持着我的理智,认为这一切只是一个梦,一个由唐望所诱发的梦。
我走到地上的形状旁边,想拿起它,但我无法用手抱住它,因为它没有重量,我觉得失去了控制。这时那个不是唐望的声音告诉我去躺在那无机生物的上面,我照着做,然后我们一同站了起来。那无机生物像个黑影般附着在我身上,然后轻轻地与我分离,消失不见,留给我一种极为愉快的完整感觉。
二十四个小时之后,我才恢复正常。大部分时间我都在睡觉,唐望不时地来看我,问我同样一个问题:「那无机生物的能量感觉像火还是像水?」
我的喉咙沙哑,无法告诉他我所感觉到的能量冲击像是一股充满电的水。我这辈子从没看过充满电的水,但每当唐望问这问题时,这意念总会出现在我脑海中。
当我最后终于复元时,唐望在睡觉。我知道他的问题十分重要,便把他叫醒,告诉他我的感觉。
「你将不会有能够帮助你的无机生物朋友,而会有令人讨厌的依赖朋友。」他说,「千万要小心,如水的无机生物很容易做过头了,古代的巫士相信它们比较热情,比较容易模仿,或者甚至带有情绪。如火的无机生物则相反,它们比较严肃,比较自足,但也比较自负。」
「这一切都代表什么呢?」
「现在讨论这个还太早。我建议你从你的梦中与你的生活中去除所有的恐惧,如此才能保护你的完整。那个被你耗尽能量然后又重新被你充足的无机生物,经由这次经验已不再是蜡烛状了,它会回来找你要更多的能量。」
「你为何不阻止我?」
「你没有给我机会,你甚至没有听见我后来向你大叫,叫你不要去动那无机生物。」
「你应该事先警告我,像你经常做的一样,考虑到所有的可能性。」
「我不知道所有的可能性。对于无机生物,我几乎算是个生手,我排斥这一类的巫术知识,因为我认为它们过于麻烦及不定。我不愿意受制于任何个体,不管是有机生物,还是无机生物。」
这是我们对话的终结。我似乎应该因为他的看法感到担忧,但我没有,不知为何我感觉我所做的事并无大碍。
我继续进行做梦的练习,没有再受到无机生物的干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