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力

2018-08-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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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agual要我们对你示范,我们可以用注意力来维持住梦中的影像,这与我们维持住这个世界影像的作法是一样的,」拉葛达说,「做梦的艺术就是注意力的艺术。」


  思绪如山崩般朝我涌来。我必须站起来在厨房里走动。我又坐了下来。我们沉默了许久。我知道她的意思,做梦的艺术就是注意力的艺术。这时候我也知道,唐望已经告诉了我,示范给我看了他所能示范的一切。然而,过去当他还在时,我无法了解他的知识在我身体中的前提条件。他曾说我的理性是囚禁我的恶魔,如果我要完全了解他的教诲,我必须要克服我的理性。因此,重点一直是如何克服我的理性。我从来没有想到要他解释,他所谓的理性定义是什么。我一直认为他所指的是理解事物的能力,以合理的方式,有秩序地进行思考推理的过程。从拉葛达的话,我知道了他所谓的理性就是注意力。


  唐望说,我们存在的核心就是知觉的能力,而我们存在的奥妙,就是意识的能力。对他而言,知觉与意识是一个单一的,不可分的功能整体,这个整体有两个区域。**个区域是「tonal注意力」;也就是说,普通人在日常世界中知觉与安排意识的能力。唐望也把这种注意力称为「**力量之环」,把它描述为我们那惊人但又被视为理所当然的能力,使我们对日常世界的知觉产生秩序。


  第二区域是「nagual注意力」;也就是说,巫士在非寻常世界中安排意识的能力。他把这部份的注意力称为「第二力量之环」或我们全都拥有的特异能力,但是只有巫士会使用,为非寻常的世界建立秩序。


  拉葛达与小姐妹们向我示范了做梦者的艺术是在梦中用注意力维持住影像,她们介绍了唐望观念中的实用部份。她们是超越了唐望教诲理论的实践者。为了能向我示范这项艺术,她们使用了她们的「第二力量之环」,或「nagual注意力」。而我必须要做到同样的事。才能见识她们的艺术。事实上,我显然有把我的注意力放在这两个区域上。或许我们所有人都是一直在用两种方式知觉事物,但只选择挑出了一种来回忆,而放弃了另一种,或储藏到别处去,如我的作法。然后在特定的压力或己身的配合下,被监禁的回忆会浮现,于是我们对同一件事就会有两种迥然不同的回忆。


  唐望所努力想要在我身上克服,或抑制的,并不是我的理性思考能力,而是我的「tonal注意力」,或我对于世界的日常意识。他要我如此做的理由,拉葛达解释的很清楚。她说日常世界之所以会存在,因为我们知道如何维持住它的影像;同样道理,如果我们放弃了维持这些影像的注意力,世界就会崩溃。


  「Nagual告诉我们,只有练习才是重要的,」拉葛达突然说,「一旦你把注意力集中在梦的影像上,你的注意力就永远钩住了。最后你就会像哲那罗,他可以维持住任何梦境。」












拉葛达的报告使我回忆起苏丽卡也叫我爬进一个松松的布袋中。事实上,她的命令透露出使用布袋的理由。她引导我用赤裸的皮肤去感觉布袋的松软,特别是我的小腿皮肤。她重复强调,人类在小腿外侧有非常敏锐的知觉中心,如果那部位的皮肤能放松下来,我们知觉的领域会难以想象地扩增。那布袋很柔软温暖,使我的腿感到极为松弛舒适。我的小腿皮肤变得非常敏感。







突然间,唐望开始他的解释,他的声音使我放松下来。他说,经过了艰苦的努力,看见者得到一个结论:成年人的意识经过了生长过程的滋养,不能再被称为意识,因为它已经发展成更为强烈与复杂的事物;看见者称之为“注意力”。


  “看见者如何知道人类的意识在发展成长?”我问。


  他说,在人类意识成长的时候,茧内的一道放射会变得非常明亮;当人类的经验累积时,这道放射会发出光芒,在某些情况中,这道放射的光芒会强烈得与外界的放射相配合。看见者目击了这种情况,便推论出意识是原始状态,而注意力是成长后的结果。


  “看见者如何描述注意力?”我问。


  “他们说,注意力是意识在生命过程中的训练与增强。”他回答。


  他说,解释与定义的危险是,在使事物能被了解的同时,也使事物变得过于简化;在这里,注意力的定义会使某种神奇奥妙的成就变成平凡的事物。注意力是人类最伟大的一项成就,从粗糙的动物意识发展成长,直到概括了人类的所有选择性。而看见者则更进一步地使意识更为完美,概括饿人类的所有可能性。


  我想要知道在看见者的看见中,选择性与可能性有什么区别。


  唐望回答,人类的选择性是身为人类所能选择的一切,属于日常世界的范畴,是已知的世界,因此在范围上颇有限制。人类的可能性则是属于未知领域,不是我们能够选择的,却是我们能够去达成的。他说人类选择性的一个例子是,我们选择相信人类的身体是物体世界中的一部分。而人类可能性的一个例子是,看见者能把人类身体看成物体,是用来处理已知的世界,而把人类看成明晰的蛋,处理未知的领域;因此人类的可能性几乎是无所限制的饿。


  “看见者说有三种注意力。”唐望继续说,“他们这么说只是针对人类而言,并不适用于其他的生物。这三种注意力并不只是三种类型,而是三种不同程度的阶段。有**、第二及第三注意力,每一种都是自成一个领域,完整而独立。”


  他解释,**注意力是动物的意识经过成长与经验,发展成一种复杂而极脆弱的机构,能够处理日常世界中大大小小的事务。换句话说,人类能够思索的所有事物,都是**注意力中的一部分。


  “**注意力是我们身为普通人的一切,”他说,“具有绝对的主宰力量。因此,**注意力是普通人拥有的最有价值的财产,也许甚至是我们仅有的财产。


  “考虑到**注意力的价值,新看见者决定用看见对**注意力开始一次严格的检查。他们的发现塑造了他们的整个观念,以及他们后代的观念,虽然他们的后人并不完全了解那些看见者真正看见了什么。”


  他严重地警告我,新看见者严格检查后所得到的结论,与理性没有什么关系。因为要解释**注意力,必须要看见它。只有看见者才能这么做。但去检视看见者在**注意力所看见的是非常重要的,这样做能容许**注意力有机会去明白它自己的作用过程,这也许是它**的机会。


  “用看见者的话来说,**注意力是意识之光的外在光芒,”他继续说,“这种光芒是在能量茧的表面。可以说,这是覆盖已知世界的光芒。


  “另一方面,第二注意力则是意识之光较复杂与专门的状态,与未知领域有关。当人类能量茧内未用的放射被使用时,第二注意力才会发生。


  “我说第二注意力较专门,是因为要使用那些未用的放射,必须籍着不寻常与复杂的做法,需要最高的纪律与专注。”


  他说当他教导我做梦的饿艺术时,他曾告诉我,要在梦中觉察自己在做梦所需要专注力,正是第二注意力的前身。这种专注力的意识状态,并不属于日常世界的意识状态。


  他说,第二注意力也被称为左边的意识,是人所能想象到的最广大的领域,浩瀚无边。


  “即使给我世上的一切,我也不愿意迷失在第二注意力中。”他说下去,“那是一个迷离诡异的世界,清醒的看见者只在最严格的纪律下才会进入其中。


  “**的困难是,进入第二注意力极为容易,而其中的诱惑又是几乎无法抗拒的。”


  他说,古代的看见者身为意识控制的大师,把他们的专长用在他们自己的意识之光上,使意识之光扩大到无法想象的地步。他们的目标是点亮自己能量茧内的所有放射,一次一束。他们做到了,但奇怪的是,一次点亮一束放射的做法,却使他们无法避免地陷于第二注意里的迷宫中。


  “新看见者更正了这个错误,”他继续说,“他们让意识的控制自然地发展,最后所达到的是使意识之光成为一束光芒而射出能量茧之外。


  “第三注意力是当意识之光转变为内在的火焰时发生的。意识之光不是一次点亮一束放射,而是一刹那间点亮人类能量茧内的所有巨鹰放射。“


  唐望表达了他对于新看见者的敬畏。因为他们的努力,使他们在活着时,拥有自己的个体性时,达到了第三注意力。


  他不想花时间去谈人类或其他生物凑巧而不知情的情况下,进入了未知及不可知的世界的例子;他只说那是巨鹰的礼物。他说对于新看见者而言,进入第三注意力也是一项礼物,但意义不同,那更像是对于一项成就的奖励。


  他又说在死亡时,所有的人都会进入不可知之中。有些人会达到第三注意力,但为时短暂,只能算是为巨鹰净化食物罢了。


  “人类的最高成就,”他说,“是在仍拥有生命力量时便达到第三注意力的状态。而不是成为支离破碎的意识,像点点星光般飘浮到巨鹰的喙边等待被吞食。”


他重新强调,意识的开始,是当外在的巨鹰放射施压力于被困在茧内的放射,这压力造成了产生意识的**步;它停顿了茧内放射的运动,茧内的放射原本极力想要冲破茧,极力想死亡。


  “对于看见者而言,这个事实代表着所有的生物都极力想死。”他继续说,“阻止死亡的正是意识。”


  唐望说,新看见者感到对这个事实非常困惑:意识阻碍着死亡,而同时又成为巨鹰的食物,因而造成死亡。由于他们无法合理解释存在的意义,看见者便明白他们的意识是由相互矛盾的事物所构成的。


  “他们为何要发展出一个相互矛盾的系统呢?”我问。


  “他们没有发展出任何东西。”他说,“他们透过看见而发现了无可质疑的真理,而那些真理是由似乎无理的矛盾所构成的,就是这样而已。


  “例如,看见者必须是有条理、合理性的生物,清醒明晰的典范,但同时他们又必须避开这些特质,才能够完全开放地接受存在的奇妙与奥秘。“


  他的例子使我困惑,但不是非常困惑。我了解他的意思,他自己都曾经加强我的理性,为了只是摧毁它,完全弃之不顾。我告诉他我明白他的观点。


  “只有**的清明才能够成为横跨矛盾之间的桥梁。”他说。


  “能不能说,艺术正是那道桥梁?”


  “你可以把跨越矛盾之间的桥梁叫作任何你想叫的,艺术、情感、清明、爱,或甚至慈悲。”


  唐望继续解释,在检视了**注意力后,新看见者了解所有的生物,除了人类之外,都会使茧内的激动放射静止下来,使茧内的放射能与茧外的相配合。人类不是如此,人类的**注意力首先会开始清点他们茧内的巨鹰放射。


  “什么是清点放射?”我问。


  “人类会去觉察他们茧内的放射,”他回答,“没有任何其他生物会如此。当外在的放射施压力固定了内在的放射时,人类的**注意力便开始观察自己,记录下自己的一切,或至少尝试这么做,不择手段。这个过程被看见者称为清点放射。


  “我的意思不是说人类选择清点,或人类可以拒绝去清点。清点放射是巨鹰的命令,但人类的意志可决定的是以何种方式去执行这项命令。”


  他说,虽然他不喜欢把巨鹰的放射称为命令,但它们事实上就是命令,无可违抗。而要想摆脱命令的方法,便是去执行它。


  “在**注意力清点放射的情况中,”他继续说,“看见者会接受命令,他们不得不服从,但是一旦执行了,他们便马上摆脱掉那命令。巨鹰并没有命令我们去崇拜我们的清点;它命令我们去清点放射,如此而已。”


  “看见者如何看见人类清点放射呢?”我问。


  “人类茧内的放射寂静下来,不是为了配合外在的放射,”他回答。“在看见了其他生物之后,这个现象十分明显。其他生物的茧内放射寂静后,会与外在的放射相融合,一起运动。例如,看见者能看见甲虫的放射光芒会扩展为极大。


  “但人类的放射寂静后,会专注在本身的放射上,也就是说,放射会专注于自己的身上。“


  他说,人类会彻底执行清点放射的命令到理性的极限,而不顾其他的一切。一旦人类深深专注于清点放射时,有两件事会发生,他们可能会完全不顾外在放射的冲击,或者他们会用特别的方式使用外在放射的冲击。


  完全不顾外在放射冲击的最终结果,是产生一种奇特的状态,被称之为理性。而用特殊的方式使用放射的冲击,便是所谓的自我沉溺。


  人类的理性对看见者而言是一种不寻常的、很温和迟钝的光芒,几乎不会对外在的放射压力有任何反应。这种光芒会使能量体蛋状的外壳便得更坚硬,但也更脆而易碎。


  唐望说,人类的理性应该是宽大为怀的,但事实上这种情况十分稀少,大多数的人类都会倾向于自我沉溺。


  他又说,所有生物的意识都有某种程度的自我反映,才能够相互交流,但没有任何生物像人类的**注意力那般自我沉溺。理性的人会不顾外在放射的冲击压力;而与理性的人相反的,自我沉溺的人会利用所有的冲击压力来搅动他们茧内被困住的放射。


  观察到这一切,看见者得到十分实际的结论,他们看见理性的人会比较长寿,因为他们能不理会外在放射的冲击,使他们内在激动的放射寂静下来。而相对的,自我沉溺的人利用外在的放射的冲击制造更大的内在激动,因此缩短了寿命。


  “当看见者看见自我沉溺的人时,会看见什么?”我问。


  “他们会把自我沉溺的人看见成偶有光芒爆发,但在爆发之间迟钝很长时间的能量体。”他说。


  唐望停止说话,我没有问题好问,也许是太累了问不出来。这时一阵巨响使我跳了起来,前门被猛然推开,哲那罗喘着气冲进来,他跌坐在草席上,全身汗流浃背。


  “我正在解释**注意力。”唐望对他说。


  “**注意力只对已知有用,”哲那罗说,“对于未知而言根本不值一文。”


  “这并不完全正确,”唐望反驳道,“**注意力对未知也很有用。它阻挡了未知,有力地否定了未知,使得最后未知根本不存在于**注意力之中。


  “清点放射使我们变得无可摧毁,这就是为什么在开始时要清点放射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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