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士的穿越》16

2018-03-08
塔夏莎.阿贝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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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奈莉达耐心地在后门等我。我花了好几个小时才平静下来。当时已经是下午了。我跟着她进入屋内。在客厅之外的走廊,她突然停下来,我差点撞上她。

「如克莱拉告诉你的,我住在屋子的左边,」她说,转身面对我。「我将要带你去那里。但是首先,让我们到客厅里坐一会儿,你可以喘口气。」

我正在喘气,我的心跳异常快速。

「我的身体情况很好,」我向她保证,「我每天都与克莱拉练习功夫。但是现在我感觉不是很好。」

「不要担心喘不过气来,」奈莉达安慰我,「我的身体能量正在压迫你。这股能量使妳的心跳加速。等你习惯了我的能量后,就不会感到不适了。」

她握住我的手,引导我坐在地板的一个垫子上,我的背靠着沙发椅的前面。

「当你像现在这样激动时,把你的背靠在一件家具上。或者把手向后弯曲,用手顶着你的肾脏上方。」

这样坐在地上,背被顶着,对我有显著的松弛效果。一会儿之后,我就呼吸正常,腹部也不再紧张。

我望着奈莉达在我面前踱步。

「现在,让我们一劳永逸地了解一件事,」她说,继续她轻松缓慢的踱步。「当我说我为你负责时,我的意思是,我负责你最终的自由。所以不要再告诉我什么你奋斗争取独立的鬼话。我对你在你家庭中琐碎的争斗不感兴趣。就算你一辈子都与他们作对,你的对抗没有目标或方向。现在是时候给你的天生冲动一个有意义的目标了。」

我发现,她的踱步一点也不紧张。那似乎是一种召唤我注意力的方式,因为它使我完全松弛,同时很专注。

我又问她一次,我会不会再见到克莱拉与曼弗雷。奈莉达以毫无怜悯的目光注视我,让我产生阵阵寒颤。

「不,你将不会再看见他们,」她说,「至少不会在这个世界。他们两个都尽了最完美的努力,帮你准备伟大的飞行。只有当你成功地唤醒了分身,穿越进入抽象之中,你才会再见到他们。如果不成功,他们就会成为一个回忆,你会偶尔与其它人谈到他们,或者藏在你心中,然后慢慢遗忘。」

我向她发誓,我永远不会忘记克莱拉与曼弗雷;他们永远会是我的一部份,即使我再也看不到他们。虽然我内心某部份知道可能会是如此,我无法接受这种最终的分离。我想要哭泣,就像我这辈子所习惯做的,但是我使用水晶的巫术途径发生了某种作用;我无法哭泣。现在当我真正需要哭泣时,我却是空虚的。我成为我的本来面目:冰冷。现在我已经没有任何伪装。我回忆起克莱拉所告诉我的,冰冷不是残酷或不仁,而是一种无可动摇的超然。我终于了解了什么是无怜悯。

「不要把注意力放在你的损失上,」奈莉达说,体会到我的心境,「至少目前不要。让我们以有益的方式来聚集能量,去尝试那不可避免的:抽象的飞行。现在你知道你属于我们,尤其是属于我。今天你必须要尝试来到屋子我所在的一边。」

奈莉达脱掉鞋子,坐在我对面的扶手椅中。以优雅的动作,她把膝盖举到胸口,脚放在椅子上。她的裙子一直遮到小腿,所以只有脚踝与足部露出来。

「现在,不要难为情,或评判我,或胡思乱想。」她说。

我还来不及回答,她就撩起裙子,张开双腿。「看我的阴部,」她命令,「女人双腿之间的洞是子宫的能量关卡,这个器官既有力量,又充满了资源。」

让我惊恐的,奈莉达没有穿内裤。我可以清楚看到她的阴部。我想要转头,但是我被催眠了。我只能目瞪口呆地看着。她没有阴毛,腹部与腿部坚实平滑,没有一丝赘肉或皱纹。

「由于我不是以女性的身份存在于世界中,我的子宫得到了不同的面貌,不像一般无纪律的女人。」奈莉达说,没有任何难为情。「所以你不需要以轻蔑的眼光来看我。」

她的确是美丽,我感觉到一股纯粹的嫉妒。我只有她三分之一的年纪,而我若是在同样的姿势,绝不会像她这样美丽。事实上,我不敢让任何人看到我赤裸。我总是穿很长的浴袍,仿佛我要隐藏什么。想到了我自己的羞怯,我客气地移开视线,但是我已经看到了我只能形容为纯粹能量的事物─她的阴部区域似乎散发了力量,让我感觉到晕眩。

我闭上眼睛,不在乎她怎么想我。奈莉达的笑声像是无止尽的瀑布,轻柔而快活,像是许多泡沫。

「现在你完全放轻松了,」她说,「再看着我,深吸几口气,重新补充你的能量。」

「等一下,奈莉达,」我说,突然感到恐惧,不是因为看她的阴部,而是因为我的暸悟。让我看她的裸体对我有不可思议的影响:它抚慰了我的焦虑,使我放弃了所有的矜持。在一瞬间,我对奈莉达感到非常熟悉。我结结巴巴地告诉她我的暸悟。

「这正是子宫的能量所应该做的,」奈莉达愉快地说,「说真的,你现在应该看着我,做深呼吸。之后,你可以去分析事情到你心满意足。」

我照她的话做了,一点也不感到难为情。吸入她的能量使我感觉奇异的活力,仿佛我们之间建立了不需要言语的联系。

「借着控制与循环子宫的能量,你可以创造奇迹。」奈莉达说,把裙子放下来。

奈莉达解释说,子宫的主要功能是生育来繁衍我们的种族。但是女人不知道的是,子宫也有微妙而复杂的次要功能。她与我就要去开发这些功能。

我很高兴奈莉达把我也包括在内,我的腹部实际感到一阵搔痒感。我专注倾听她解释说,子宫最重要的次要功能是去做为分身的引导。男性需要依靠理性与意愿的混合来引导他们的分身,女性则有子宫,具有力量的资源以及丰富的神秘特性,用来保护与滋养分身。

「当然,你要先清除男人留在你身体里的能量负担,这一切才有可能。」她说,「对你的性活动进行一次彻底的生命回顾,就可以料理这件事。」

她强调,使用子宫是接触分身极有力量与直接的方式。她提醒我那个直接用阴道来呼吸的巫术途径。

「雌性动物用子宫来感觉事物与节制她们的身体,」她说,「透过子宫,女人能够产生与储存力量于她们的分身,来创造或毁灭,或与周围一切成为一体。」

我的腹部又感到一阵搔痒,一股轻微的震动传到我的阴部与大腿内侧。

「除了使用子宫的能量之外,另一种触及分身的方法,是透过动作,」奈莉达继续说,「这就是为什么克莱拉教你巫术的途径。今天有两种巫术途径你必须使用,来准备好面对将要来临的。」

她走到柜子旁,拉出一张草席,摊开来在地板上,叫我躺上去。等我仰面躺好后,她要我稍微弯曲膝盖,手臂在胸前交叉,然后翻身到右侧面,然后再翻身到左侧面。她要我重复这个动作七次。当我翻身时,我要在肩膀的位置慢慢弯曲脊椎。

然后她要我双腿交叉坐在地上,背后靠着沙发,她则坐上扶手椅。她慢慢地用鼻子吸气。然后她优雅地伸出左手,朝上转动着,仿佛她用手在空中钻一个洞。然后她伸手到洞里,抓了什么东西,再把手拉出来,让我清楚地感觉到有一根长绳子从空中的洞里被拉出来。然后她再用右手重复了这个动作。

当她示范这个巫术途径时,我认出这个动作与克莱拉示范给我看的动作在性质上很相似,但是也不一样,比较轻巧,比较平滑,比较有能量。克莱拉的巫术途径像是武术的动作;优雅而带着内在的冲力。奈莉达的巫术途径比较不怀好意,具有威胁性,但是同时也很优美;它们散发着一种紧张的能量,但是却不激动。

奈莉达实行巫术途径时,她的脸像个美丽的面具。她的五官完美对称。看着她以非常冷淡与疏离的态度执行这些优美的动作,我想起了克莱拉说过奈莉达没有怜悯。

「这个巫术途径是用来聚集能量的,从我们所见事物之后的浩瀚空无中,」她说,「试着弄出一个洞,然后伸手到可见形象的外表之后,抓住那维持我们的能量。现在就去做。」

我试着重复她优雅轻快的动作,但是感觉僵硬笨拙。我无法感觉我穿过一个洞抓住能量,就算用最强的想象力也不行。尽管如此,当我做完了这个巫术途径后,我感觉强壮与充满能量。

「要接触或与空灵能量身体沟通其实不难,」奈莉达继续说,「除了用子宫与动作之外,声音也是吸引它注意力的有效方式之一。」

她解释说,有系统地把言语引导到我们的意识源头─我们的分身─就可以使那种源头现身。

「当然,我们要先有足够的能量,」她又说,「如果我们有,只需要几个特定的字眼,或一种持续的声音,就可以打开不可思议的事物。」

「我们要如何把这些字眼集中到分身上?」我问。

奈莉达伸手一挥。「分身几乎是无限的,」她说,「就像肉体与其它肉体沟通,分身是与宇宙的生命力量沟通。」

奈莉达突然站起来。「我们已经做了我们的巫术途径,也谈了许多话,」她说,「现在看看我们是否能行动。我要你站在通往左边屋子的这扇门前。我要你保持安静,但是觉察四周的一切。」

我跟着她穿过走廊,来到一扇总是锁着的门前。克莱拉曾经解释说,当她的家人全都在屋子时,这扇门也是锁着的。她要我答应在任何情况下都不能打开它,不管我多么好奇。所以我都不太注意这扇门。

现在我看着它,看不出什么不寻常的;它只是一扇普通的木门,就像屋子里其它门一样。奈莉达小心地打开它。里面是一个走廊,就像屋子右边的走廊,通往其它的房间。

「我要你重复一个字眼,」奈莉达说,站在我身后。「这个字眼是『意愿』。我要你说『意愿』三、四次,或者更多次,但是要从内心深处说出来。」

「从我内心深处?」

「让这个字眼从你的腹部响亮而清楚地发出来。事实上,你应该用全身力量来吼叫『意愿』。」

我迟疑着。我讨厌吼叫,我也不喜欢别人对我提高音量。当我是小孩时,我就知道吼叫是不礼貌的,我痛恨听到我父母大声争吵。

「不要害臊,」奈莉达说,「尽量大声叫,叫到够为止。」

「我怎么知道什么时候该停止?」

「当有事情发生时你就停止,或者没有事情发生,我叫你停止。现在就开始!」

我说着「意愿」这个字眼;我的声音犹疑虚弱,自己听起来都很不肯定。但是我继续重复着这个字眼,渐渐增加力量。我的声音没有变得低沉,而是变得尖锐响亮,直到我几乎把自己吓昏,因为我听到一声令人毛发倒竖的尖叫,不是我的,但是我以前听过。就是那一次克莱拉与曼弗雷冲进屋子里,留我一个人在树下时,我所听到的同样尖锐叫声。我开始发抖,头昏,我坐到地上,靠着门框。

「不要动!」奈莉达命令,但是太迟了。我已经瘫在地上。

「真糟糕,你不应该动的。」奈莉达严厉地说,但是又露出微笑,因为她看到我要昏倒了。她蹲在我身边,按摩我的手与颈子。

「你为什么要我大叫?」我喃喃说,靠着墙站起来。

「我们要捕捉你的分身的注意力,」奈莉达说,「宇宙性意识有两种层次:一种层次是可见的秩序,一切可思索,有名字的;另一种层次是不可见的能量,创造与维持一切事物。

「因为我们依靠言语与理性,」奈莉达继续说,「我们把可见的层次视为现实。它似乎有一种秩序,很稳定与可预测。但是实际上,它是难以捉摸的,暂时的,不停改变的。我们所认为是**的现实,其实只是一种深不可测的力量的表面层次而已。」

我感觉很昏沉,几乎听不懂她的话。我打了几次呵欠,吸入较多的空气。当我夸张地睁大眼睛来表示我很专心时,奈莉达笑了。

「你与我要以这些吼叫来捕捉的,」她继续说,「不是可见的现实,而是那不可见的力量的注意力,那力量是你的存在泉源,我们希望那力量能带领你穿越裂缝。」

我想要听她所要说的,但是有一个奇怪的思想一直骚扰我。就在我瘫倒在地板上之前,我瞥见了一个罕见的影像。我注意到门后走廊中的空气似乎在冒泡泡,就像我**天晚上睡在这栋屋子里时,在我房间中的黑暗所看见的。

当奈莉达继续说话时,我转身再看看走廊,但是她移到我身前,挡住我的视野。她弯腰捡起一片树叶,那一定是当我叫喊时,从克莱拉绑在我腰上的保护腰带中落下来的。

「也许这片树叶会有助于澄清事情。」她说,举起树叶给我看。她说得很快,仿佛她知道我的注意力正在涣散,而她要尽可能多灌输一些。「它的质地是干燥而脆弱;它的形状扁平而圆,它的颜色是褐色,带着些许枣红。我们能够认出它是一片叶子,是因为我们的感官,我们的知觉工具,以及我们给予事物名称的思想。若是没有它们,叶子就会是抽象,纯粹,无特征的能量。穿过这片叶子的空灵能量与穿越一切事物的能量是无分别的。就像一切事物,我们一方面是真实的,另一方面,我们只是表象。」

她小心地把叶子放回地上,仿佛它脆弱地经不起碰触。

奈莉达等待着,似乎在让我能吸收她所说的,但是我的注意力又被吸引到门后的走廊中,我看见一丝丝的光线穿过走廊尽头的一扇大窗户。我瞥见了男男女女的影像;也就是说,有三、四个人的头从走廊中的门伸出来一下子。他们似乎都被我的吼叫所惊醒,于是把头伸出卧室,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你真是缺乏管教,」奈莉达责备我,「你的注意力非常短暂。」

我想要告诉奈莉达我所看到的,但是她瞪我一眼,我感觉一股寒冷钻上我的背脊到我的脖子,我只能无法控制地发抖。就当我坐在那里感到困惑与无助时,一个最奇怪的思想出现在我脑中:我之所以感觉奈莉达很熟悉,因为我在梦中见过她。事实上,我不是在一个梦里见过她,而是在一连串重复的梦里,而走廊里的人…

「不要再让你的心思涣散!」奈莉达对我叫道,「你胆敢,听到没有?你别想再分心!我要妳完全的注意力。」

她拉我站起来,叫我整理我的思绪。我尽可能整理了我的思绪,因为她的确是令我畏惧。我总是很骄傲地相信没有人能控制我,但是这个女人只要瞧我一眼,就能停顿我的思想,让我同时充满了尊敬与恐惧。

奈莉达用指节在我头顶上结实地敲了一记。它立刻使我清醒过来,就像她的责备使我恐惧一样迅速。

「我已经说得脑袋都要掉了,因为克莱拉告诉我,谈话是使你放松的**方式,也可以抓住你的注意力。」她说,「我要你准备好付出任何代价来穿越这扇门。」

我告诉她,我确定我在梦中看过她。但是不止如此;我感觉那些探头出来看的人也是我所认识的。

当我提到那些人时,奈莉达向后退,审视着我,仿佛在我身上寻找什么记号。她沉默了片刻,也许在考虑要不要透露什么。

「我们是一群巫士,就像nagual与克莱拉所告诉你的。我们是属于一种传承,但不是家庭的传承。在这栋屋子里,有这种传承的两种脉络,各有八名成员。克莱拉那一边的是葛拉乌,而我这一边的是阿贝拉。我们的来源已经不可考。我们以世代来计算我们的传承。我是这一代传承中的一员,这表示我可以把我的团体所知道的传授给一个像我的人。也就是妳。你是一个阿贝拉。」

她站在我身后,把我转向面对走廊。「现在,不要再说话。面对走廊,再次叫出『意愿』这个字眼。我想你准备好会见我们所有人了。」

我叫出「意愿」三次。这次我的声音没有变尖,而是在屋内四处回响着。第三声时,走廊的空气开始沸腾。亿万个小泡泡开始闪现,仿佛同时点亮起来。我听见轻柔的嗡嗡声,让我联想起一个隔音的发电机,催眠地把我拉进去,越过了奈莉达与我所站立的界线。我的耳朵感觉阻塞了,我必须一直吞口水来畅通耳朵。然后嗡嗡声停止了,我发现我在一个走廊中,与我所住的屋子右边走廊完全相同。但是这个走廊中都是人。他们全都从房间里出来,凝视着我,仿佛我来自于另一个星球,就在他们眼前凝结成形。

在他们之中,走廊的另一端,我看见克莱拉。她满脸笑容,张开双臂要拥抱我。然后我看见曼弗雷,它在抓地板。它就像克莱拉一样高兴见到我。我跑向他们,但是我没有感觉我的脚踩在地板上,却被拋射到空中。我越过了克莱拉与曼弗雷与走廊中所有人。我无法控制我的行动;我只能痛苦地叫着克莱拉与曼弗雷的名字。我飞过他们,越过了走廊,屋子,树木,与山丘,进入令人目眩的光亮中,最后是一种绝对的黑暗与静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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