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一天下午在山洞里生命回顾时,我睡着了。醒来后,我发现有一对很美丽的水晶放在我身旁的地上。有一会儿我考虑着应不应该碰它们,因为它们看来很不吉祥。它们大约五吋长,晶莹剔透。有很尖锐的一端,它们似乎有一种自己的光芒。当我看见克莱拉朝山洞走来时,我小心地把水晶拿在手中,爬出山洞,给克莱拉看。
「是的,它们很精致。」她点头,似乎认出了它们。
「它们是从哪里来的?」我问。
「有一个人把它们留在这里给你,这个人非常注意你。」她说,把她携带的一个包裹放下来。
「我没有看见任何人。」
「那个人在你睡着时来的。我警告过你,不要在生命回顾时睡觉。」
「是谁在我睡觉时来的?你的一个亲戚吗?」我兴奋地问。我把脆弱的水晶放在一堆树叶上,穿起我的鞋子。克莱拉层建议我在生命回顾时不要穿鞋,因为鞋子会阻碍能量的循环。
「如果我告诉你是谁留下这些水晶,你不会了解的,甚至可能会让你害怕。」她说。
「试试看。在看过你的影子活动后,我想不会有什么东西使我害怕了。」
「好吧,如果你坚持,」她说,解开她的包裹,「那个注意你的人是一个举世无双的巫术大师。」
「你是说一个真正的巫士?会施邪法的人?」
「我是说一个真正的巫士,但不是施邪法的坏人。他是一个重塑知觉的人,就像你画一张图画。但是这不表示他是个专断的人。当他用他的意愿来控制知觉时,他的行为是完美无缺的。」
克莱拉把他比喻为一个中国的绘画大师,据说画龙时栩栩如生,当他最后点上龙眼睛的瞳孔时,龙会从画布中飞出来。克莱拉很低声地透露,当一个专精的巫士准备离开世界时,他所需要做的是控制知觉,意愿出一扇门,穿过它,从世界上消失。
她声音中所传达的深沉热情,让我感到不安。我坐在一块平坦的大石头上,握着水晶,试着想象这个巫术大师可能是谁。从我到这里的**天起,我就没有见过任何人,除了克莱拉与曼弗雷,因为根本没有人在这里。我也没有看到克莱拉所说的管理员。我正要提醒她,我来这里后只见过她与曼弗雷,但是我想起了我还见过另外一个人:一天早上,当我正在画山洞旁的一些树时,有一个男人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他蹲在地上,离我约一百尺远。天气很冷,我在发抖,这使我注意到他穿的一件绿色风衣。他有土黄色的裤子,头上戴着墨西哥北部典型的宽边草帽。我看不见他的五官,因为草帽遮住了他的脸,但是他看起来强壮结实。
他面对着侧面;我可以看见他的手臂抱在胸前。然后他转身背对我,让我很惊讶的,他的手从身侧一直伸到背后,指尖相碰。然后他站起来走开,消失在树丛中。
我快速地画下他蹲着的姿势,然后放下素描本,试着模仿他所做的;但是不管我如何伸展手臂,扭曲肩膀,我无法使手指在背后相碰。我继续蹲着,手臂抱着身体。一会儿之后,我停止了颤抖,感觉温暖舒适,虽然天气很冷。
「那么你已经见过他了。」克莱拉听了我的话后说。
「他就是巫术大师吗?」
克莱拉点点头,从她的包裹中拿出一块玉米饼给我。「他的身体很柔软,」她说,「他可以若无其事地松开肩膀的关节,然后再接回去。如果你继续生命回顾,储存足够的能量,他也许会把他的艺术教导给你。你看见他时,他示范给你看如何以特定的姿势来抵抗寒冷:蹲着用手臂抱住胸部。」
「这是一种瑜珈术吗?」
克莱拉耸耸肩。「也许你们还会相遇,他可以自己回答这个问题。在这同时,我相信这些水晶会帮助你澄清你的内在。」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克莱拉?」
「当你睡着时,你是在回顾你生命的什么地方?」她问,不理会我的问题。
我告诉克莱拉,当时我正在回忆我是如何厌恶做家事。我似乎要花无尽的时间来洗碗。而更糟糕的是,同时我可以从厨房窗口看到我的哥哥们在外面玩球。我嫉妒他们不用去做家事,埋怨我母亲强迫我做这些事。我很想砸碎她所有的宝贵碗盘,但是当然我不能。
「现在你感觉如何,回顾了这些事?」
「我想要打他们巴掌,包括我母亲。我无法原谅她。」
「也许这些水晶能帮助你重新引导你的意愿与被困住的能量。」克莱拉轻声说。
一股奇怪的冲动,我把水晶夹在我的食指与中指之间。感觉很舒适,仿佛它们是从那里长出来的。
「看来你已经知道如何拿它们了,」她说,「巫术大师指示我,如果我看见你能正确地握它们,我就要向你示范一个很重要的动作,来使用这些水晶。」
「什么样的动作,克莱拉?」
「一种力量的动作。」她说,「以后我会向你解释它的来源与用途。但是现在让我来示范怎么做。」
她要我把水晶紧紧夹在食指与中指之间。她在我身后,慢慢帮我把手臂抬到肩膀的高度,然后开始以逆时钟方向旋转我的手臂。开始时是很大的圆圈,然后越来越小,直到最后停止下来,两根水晶指着远处;它们的想象延伸线交会在地平线上的一点。
「当你在画圆圈时,要确定手掌相对,」她纠正我的动作,「而且开始时要画大而平滑的圆圈。这样你能聚集能量,然后集中到你想要影响的任何事物上,不管是物体,思想,或感觉。」
「水晶怎么能影响它们呢?」我问。
「这样移动水晶,能把能量从事物移走,」她解释,「就像是拆除一枚炸弹。这是你目前的训练阶段中,你需要去做的。所以在任何情况下,都不要握着水晶顺时钟旋转。」
「如果我那样旋转,会发生什么事?」
「你不仅会制造一个炸弹,而且会点燃引信,造成剧烈的爆炸。顺时钟的运动会加强事物,聚集能量。这个动作要留到以后才能做,等你更有力量后。」
「但是这不就是我所需要的吗,克莱拉?聚集能量?我现在感觉非常虚弱。」
「你当然需要聚集能量,」她同意,「但是现在你必须做的,是去革除你不合理的放纵,你可以省下许多能量,只要不去做那些你所习惯去做的事,像是抱怨,或自怜,或担心不能改变的事情。消除这些担忧的引信,你就会得到一股积极而正面的能量,帮助你平衡与治疗自己。
「而在另一方面,顺时钟转动水晶所聚集的能量是一种剧烈的能量,具有惊天动地的一击,你现在还无法承受。所以答应我,在任何情况下都不要尝试这么做。」
「我答应你,克莱拉。但是这听起来很令人心动。」
「给你这些水晶的巫术大师在注意你的进展,」她警告,「所以不要误用它们。」
「这位巫术大师为什么要注意我?」我的问题中有一丝不正常的好奇。我感到不安,但是我又感到得意,因为有人会想要注意我,就算只是在远处观察。
「他对你有计画。」克莱拉随意地回答。
我顿时警戒起来,握紧拳头,猛然站起来。
「不要这么笨,乱下结论,」克莱拉有点懊恼地说,「我向你保证,没有人想要钻进你的裤子里。你实在需要去深入回顾你的性生活,塔夏莎,这样你才能消除你荒谬的猜忌。」
她的声调没有任何情感,直率的用语有令人清醒的效果。我又坐下来,喃喃说着道歉。
她把手指放在嘴唇上。「我们不是在进行平常的追寻,」她说,「你越早明白这个事实越好。当我说到计画时,我是说神圣的计画;一个勇敢心灵的作为。不管你怎么想,你是非常的勇敢。看看你现在的状况。每天你单独在一个山洞中回顾你的生命。这需要勇气。」
我坦承,每当我想到我是如何跟随她住在这栋屋子里,仿佛这是天下最自然的一件事,我就会感觉到非常警戒。
「我总是感到奇怪,」她说,「但是我从未直接问你,是什么使你如此心甘情愿地跟随我?我自己绝不会这么做的。」
「我的父母与哥哥们都说我疯了,」我承认,「我想一定是这个原因。某种奇怪的情绪被压抑在我心中,结果我总是会去做一些怪异的事。」
「譬如像是什么?」她的眼睛闪亮,鼓励我告诉她。
我迟疑着。有十几件事我可以想到,件件都是创痛经验,像里程碑般标示着我生命中的转折点─总是转为更糟糕。我从来没有谈过这些创痛,虽然我很痛苦地觉察它们,而在近几个月来专注的生命回顾之下,有许多都变得更为清晰强烈。
「有时候我做傻事。」我说,不想要去谈细节。
「什么样的傻事?」克莱拉问。
在她一再追问下,我给了她一个例子,告诉她关于不久前我在日本的一个经验,我去那里参加一个国际性的空手道锦标赛。在那里,东京的武道馆(budokan)体育馆,我在成千上万人面前丢人现眼。
「成千上万人?」她覆诵我的话,「你有没有夸张?」
「当然没有!」我说,「武道馆是东京**的体育馆,而且里面坐满了人!」回想起那次事件,我感觉我的手紧握,脖子变得僵硬。我不想要继续说下去。「为什么要去重掀旧帐?」我说,「况且,我已经回顾了我的空手道经验。」
「去谈你的经验是很重要的,」克莱拉坚持,「也许你没有清楚地想象出来,或彻底地呼吸这个经验。这个经验似乎仍然控制着你。瞧瞧你,你已经出了一身冷汗了。」
为了平抚她,我描述着我的空手道老师有一次说漏了嘴,说他认为女人要比狗还不如。对他而言,女人在空手道的世界中是没有地位的,尤其是在竞赛中。那一次在武道馆,他只让他的男学生上台去做型的演练。我告诉他,我专程来日本不是为了在台下看男性比赛。他警告我要尊敬,但是我却变得非常生气,做出了灾难的举动。
「你到底做了什么事?」克莱拉问道。
我告诉她,我气得爬上了中央的表演台,从仪式主持人手中抢过了锣,自己敲响了锣,正式宣布我的名字,以及我要演练的型。
「他们有没有给你满堂的喝采?」克莱拉微笑问。
「我搞砸了,」我说,几乎要流下眼泪,「在一连串冗长的动作中,我的头脑变得一片空白。我忘了下一个动作。我只看见如海洋般的脸孔瞪着我,责备我。后来我总算是做完了其余的动作,在震骇的状态中下了台。
「这样轻举妄动,打断了仪式的进行,已经是够糟了,但是在成千上万个观众之前忘了动作,这是对空手道协会的**侮辱。我侮辱了我自己,我的老师,以及所有的女人,我想。」
「后来怎么样?」克莱拉问,压抑着笑声。
「我被学校开除了,他们说要撤销我的黑带资格,后来我就再也没有练习空手道了。」
克莱拉爆出大笑,而我被我的羞辱经验所感动,开始哭泣起来。我同时因为对克莱拉透露了这件事,而感到加倍羞辱。
克莱拉摇晃我的肩膀。「做扫瞄过去的呼吸,」她说,「现在就做。」
我的头从右边摆向左边,吸进了那些仍然被困在表演台上的能量。然后当我把头转回右边时,我呼出了所有吞噬了我的羞辱与自怜。我不停地摆动着头,一个呼吸接着另一个呼吸,直到我的所有纠缠情绪都得到了释放。然后我不呼吸地把头由右边转向左边,再转回右边,藉此斩断了与过去事件的所有联系。当我做完后,克莱拉观察我的身体,然后点点头。
「你很容易受伤害,因为你感觉自己很重要,」她表示,递给我一条绣花手帕让我擤擤鼻子。「所有那些羞辱,是由于你误导的个人价值感所造成的。然后又无法避免地弄砸了表演,你更羞辱了已经受伤的自尊。」
克莱拉沉默了一会儿,让我有时间恢复平静。「你为什么放弃练习空手道?」她终于问。
「我感到厌倦,受够了那些虚伪形式。」我说。
她摇摇头。「不,你放弃是因为在你的失误之后,没有人继续注意你,你没有得到你所想要的认同。」
平心静气,我必须承认克莱拉是对的。我相信我值得认同。每次当我犯下任何冲动,狂野的举动时,都是为了要加强我的自我形象,或去与人竞争来证明自己更好。悲哀与被排斥的感觉吞噬了我。我知道尽管我的这些呼吸练习与生命回顾,我是无可救药的。
「你的库存分类正在自然而和谐地改变,」克莱拉说,拍拍我的头,「不要太担心。只要专心生命回顾,其它一切都会自己得到料理。」
「也许我需要接受心理辅导,」我说,「但是生命回顾不是一种心理治疗吗?」
「完全不是,」克莱拉不同意,「发明生命回顾的人生活在数百年,也许数千年前。所以你不能把这种古老的更新过程当做现代的心理分析。」
「为什么不能?」我说,「你必须承认,回溯孩童时的回忆以及强调性经验,这听起来就像是心理分析所感兴趣的,尤其是佛洛伊德派的心理学家。」
克莱拉很固执,她坚持说生命回顾是一种神奇的作法,意愿与呼吸占有重要的地位。
「呼吸聚集能量,使能量循环,」她解释,「然后能量被生命回顾的意愿所引导,使我们从生理与社会的束缚中得到自由。
「生命回顾的意愿是一项礼物,由古代那些发明这个作法的巫士所相传下来,赠予给我们。」克莱拉继续说,「每个实行它的人,都要加上自己的意愿,渴望去进行生命回顾。但是最终结果的意愿,也就是完全的自由,是由古代的巫士所建立的。由于那种意愿是独立于我们之外的,所以它是一项无价的赠予。」
克莱拉解释说,生命回顾透露了一项关于我们生存的重要事实:在我们采取任何行动之前的一剎那,我们能够正确地估量它的后果,我们的机会,动机,与期望。但是这项知识从来不会让我们感到满意或便利,所以我们会立刻压制它。
「这是什么意思,克莱拉?」
「这表示,例如,你有一剎那时间确知跳上台去打断仪式进行是天大的错误,但是你立刻为了其它理由而压抑那项确知。当你放弃练习空手道时,你也有一段时间知道你是因为没有得到任何认同才这么做。但是你立刻遮蔽了这项知识,取代为更为强调自尊的解释:像是受够了其它人的虚伪。」
克莱拉说这种直接的暸悟被构想出生命回顾的人称为「看见」,因为它容许我们直接看入事物,没有遮蔽。然而尽管看见的清晰与准确,我们从来不去注意它们,或让它们有机会被承认。经过不断的压制,我们限制了它的成长,防止它发展完全的潜能。
「在最后,我们内在的看见者充满了怨气与恨意,」克莱拉继续说,「古代发明生命回顾的智者相信,由于我们一直压抑着「看见」,它最后摧毁了我们。但是他们也肯定地说,只要借着生命回顾,我们能够容许内在的看见者成长,自然地发展。」
「我一直都不知道生命回顾究竟是什么。」我说,
「生命回顾的目的是让我们内在的看见者有自由去『看见』,」克莱拉提醒我,「给予它一个范围,我们能刻意地使『看见』成为一种神秘而有效的力量,这种力量最终会引导我们到达自由,而不会摧毁我们。
「这就是为什么我总是坚持要你告诉我,你在生命回顾中发现什么。」克莱拉说,「你必须把内在的看见者带出来,让它有机会诉说,告诉你它所看见的。」
我毫无困难了解与同意她的话。我很清楚知道在我内在有某种东西总是知道什么是什么。我也知道我压抑着它的建议,因为它所告诉我的通常与我所期待听到的相反。
我必须与克莱拉分享的一次暂时暸悟,是我望着南方地平线寻求帮助的那一次,那是我**的一次寻求内在看见者的引导,虽然我无法解释为什么我要这么做。
「有一天,那一切都会被解释清楚,」她承诺。但是从她微笑的样子看来,我想她不会再说更多了。
克莱拉建议我回到山洞再去待几个小时,然后回到屋子睡个午觉,再吃晚餐。「我会叫曼弗雷去找你。」她说。
我婉拒了。这一天我不可能再回到山洞了。我太累了。对克莱拉透露我的羞辱,以及防卫她的个人攻击,都让我情绪上耗尽了。在一瞬间,我的注意力被水晶所反射的光芒所吸引。集中注意力在水晶上让我感到平静。我问克莱拉是否知道那个巫术大师为什么要给我水晶。她回答说他不是真正把它们给我,而是为了我把它们发掘出来。
「他在山里的一个山洞找到它们的。一定是有人在很久以前把它们留在那里的。」她很草率地说。
她的不耐口气让我觉得她也不想要谈巫术大师,所以我问她,「你对这些水晶还知道什么?」
我在阳光下举起其中一个,看着它的晶莹。
「水晶的使用是古代墨西哥巫士的领域,」克莱拉解释,「它们是用来摧毁敌人的武器。」
听到这话,我吓了一跳,差点丢掉手中的水晶。我想把它们还给克莱拉,不要再碰它们,但是克莱拉拒绝接受。
「一旦你这样子拿过水晶后,你就不能把它们给别人,」她责备我,「那是不正确的;事实上,那是很危险的。这些水晶要无限小心地对待。它们是力量的礼物。」
「对不起,」我说,「我不是不尊敬,只是当你说它们是武器时,我感到害怕了。」
「正式说来,以前它们是武器,今日则不是,」她澄清道,「我们已经丧失了把它们转变为武器的知识。」
「在古代墨西哥有这种知识吗?」
「当然有!那是我们传统的一部份,」她说,「就像在中国,有古老的信仰是如此的不着边际,它们变成了神话传奇。在墨西哥这里,我们也有我们的信仰与神话。」
「但是为什么没有多少人知道古代墨西哥的事,而大家都知道古代中国的信仰?」
「在墨西哥这里,有两种文化正面地冲突:西班牙人与印地安人的文化,」克莱拉解释,「我们知道所有关于古代西班牙人的事,而不是古代墨西哥,只因为西班牙人是胜利者,他们企图毁灭印地安人的传统。但是尽管他们有系统与无情的努力,他们没有完全成功。」
「与水晶有关的作法是什么?」我问。
「据说古代巫士会以强烈而准确的专注在心中维持住他们敌人的影像,这种状态几乎不可能达到,更是不可能形容。在这种心理与生理的意识状态中,他们会控制心中的影像,直到他们找到了它的能量中心。」
「那些巫士要怎么处理他们敌人的影像?」我问,被一种不正常的好奇心所驱使。
「他们会去寻找一个开口,通常是位于心脏的部位,像个小小的漩涡,能量在那里循环。一旦他们找到后,就会用他们标枪般的水晶指着它。」
当她说到用水晶指着敌人影像时,我开始发抖。尽管我的不安,我感觉有必要问克莱拉,那些影像被巫士控制住的人会怎么样。
「也许他的身体会衰弱,」她说,「或者也许这个人会发生意外。据说那些巫士自己也不清楚到底会发生什么事,但是他们的意愿或力量如果够坚强,他们可以确信敌人会被毁灭。」
我更想要把水晶放下来,但是听了克莱拉刚才说的,我不敢去冒犯它们。我奇怪着为什么有人要把它们给我。
「神奇的武器在某个时代是非常重要的,」克莱拉继续说,「诸如水晶般的武器是巫士身体的延伸。它们充满了能量,可以被引导与投射向外,超越时间与空间。」
然而,克莱拉说最**的武器不是水晶标枪,或剑,或甚至一把枪,而是人体本身。因为人体能够变成一件工具,用来聚集,储存,与放射能量。
「我们可以把人体当成一种生理有机体,或一种力量的泉源,」克莱拉解释,「这都决定于我们仓库的库存分类状态如何;人体可以是坚固强硬的,或柔软善变的。如果我们的仓库是空的,身体也就是空的,于是来自于无限的能量就能够穿过它。」
克莱拉强调,为了能使自己空无,我们必须进入深沉的生命回顾,让能量不受阻碍地流通。只有在静止中,我们才能让内在的看见者有控制权,宇宙不具人性的能量才能变成很个人的意愿力量。
「当我们有效地清除了我们无用与多余的库存分类后,」她继续说,「能量就能自然地聚集;当能量足够后,就会变成力量。它可能以任何方式出现:一阵噪音,轻微的说话声,不是来自于自己的一个思想,一股突然的活力或安宁。」
克莱拉强调说,从最后的分析看来,力量在清醒时或在梦中降临到我们身上,都无关紧要;它是同等的真实,但是在梦中的力量更难以捉摸,更有效果。「我们在清醒时所经验到的力量,都应该在梦中去练习,」她继续说,「而在梦中所经验到的力量,都应该在清醒时去使用。真正重要的是去觉察,不管在清醒或梦里。」她凝视着我,又说一遍,「最重要的是去觉察。」
克莱拉沉默了片刻,然后她说了一些我觉得是完全不合理的话。她说,「例如,去觉察时间,能使人的寿命延伸数百年之久。」
「这太荒谬了,」我说,「一个人怎么能活那么久?」
「觉察时间是一种特殊的意识状态,能防止我们快速老化而在数十年间死亡,」克莱拉说,「古代巫士传下来一种信仰,如果我们能以我们的身体当武器─或者以现代的说法,把我们的仓库清理一空─我们就能够溜出这个世界,到其它地方漫游。」
「我们要去什么地方呢?」我问。
克莱拉惊讶地看着我,仿佛我应该知道答案。「非存在的领域,影子的世界。」她回答。
「根据那种信仰,一旦我们的仓库空了后,我们就会变得非常轻,能够遨翔穿越空无,什么都不会阻碍我们的飞行。然后我们可以回到这世界,变得年轻而更新。」
我不舒适地移动着身体,坚硬的石头使我的臀部麻木。「但是那只是一种信仰,是不是,克莱拉?」我问,「从古代传下来的传奇而已。」
「在这个时候,它只是一种信仰,」她承认,「但是就像一切事物,时间也会改变的。今日尤甚于过去,人们需要更新自己,去体验空无与自由。」
有一会儿,我想象着如一股轻烟或云雾般蒸发而去,没有任何阻碍,会是什么滋味。然后我又回到尘世,感觉有必要告诉她,「这一切关于觉察时间,溜入影子的世界,都是我不可能接受或了解的,克莱拉。这不是我的传统,或者如你所说的,不是我的库存分类的一部份。」
「的确不是,」克莱拉同意,「这是巫术!」
「你是说今日巫术仍然存在,而且有人在实行?」我问。
克莱拉突然站起来,抓起她的包裹。「不要再问我任何问题了,」她断然说,「不久后,你就会从一个比我更会解释事情的人那里,得知你想要知道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