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经过八个多月忠实地进行生命回顾后,我能够整天做它,而不会烦躁或分心。有一天,我正在想象我最后一年的高中,我的老师,教室等等,我沉浸于在脑海中走下走道,察看我的同学坐在什么地方,最后我开始自言自语起来。
「如果你自言自语,你就无法正确地呼吸。」我听见一个男人的声音。
我吓了一跳,头撞到了山洞顶。我睁开眼睛,教室的影像消失,我转头看洞口。一个男人蹲在那里。我立刻知道他就是那个巫术大师,我在山中看过一次的那个人。他穿著同样的绿色风衣与裤子,但是这次我可以看到他的侧面;他有一个显著的鼻子,还有一个斜斜的前额。
「不要瞪着我。」我听见巫术大师说。他的声音低沉,像溪水流过石头般辘辘作响。「如果你要更进一步学习呼吸,你要继续保持安静,恢复你的平衡。」
我继续深呼吸,直到他的存在不再使我害怕,我反而感觉很轻松,终于见到了他本人。他盘腿坐在洞穴入口,像克莱拉一样靠着墙壁。
「你的动作太强烈了,」他低声说,「像这样呼吸。」
他深深吸气,轻轻把头转向左边。然后彻底地吐气,把头转回右边。最后,他把头从右边转到左边,再回到右边,都没有呼吸,然后又回到中央。我尽力模仿着他的呼吸动作。
「这还比较象话,」他说,「吐气时,把所有回顾的思想与感觉都丢掉。不要只是用颈部肌肉转头。用你身体中部所发出的隐形能量线条来引导你的动作。诱导这些线条出现,是生命回顾的一项成就。」
他解释说,在肚脐下方是力量的主要中心,所有的身体动作,包括呼吸,都必须使用这个能量点。他建议我使呼吸与头部的转动同步,这样就可以从我的腹部引发隐形的能量线条,向外延伸至无限。
「那些线条是我身体的一部份,还是我的想象?」我问。
他移动了一下身体,然后才回答。「那些隐形的线条是你的分身的一部份,」他说,「你运用那些线条所引发的能量越多,你的分身就越强壮。」
「我所想知道的是,它们是真的,还是想象的?」
「当知觉扩展时,没有任何事是真实的,也没有任何事是想象的,」他说,「只有知觉。闭上你的眼睛,自己去找出答案。」
我不想闭上眼睛;我要观看他的行动,以防他突然做什么。但是我的身体变得无力,我的眼皮开始沉重,尽管我努力睁开它们。
「分身是什么?」我在还没睡着前问。
「这是个好问题。」他说,「这表示部份的你仍然警醒倾听着。」
我感觉他做了一个深呼吸,膨胀了他的胸部。「可以这么说,肉体是一种掩护,一种容器,」他慢慢吐气后说,「专注于你的呼吸上,你可以使固体的肉体溶解,只剩下柔软而空灵的部份。」
他更正自己说,其实不是肉体溶解,而是我们所执着的意识发生改变,我们开始明白根本就没有什么固体。这种暸悟与我们的成长过程刚好相反。当我们是婴儿时,我们都能知觉到我们的分身;当我们长大时,我们越来越强调肉体的部份,忽略空灵的部份。结果成人都完全无法觉察另一边柔软的部份存在。
「柔软的部份是一团能量,」他解释,「我们只能觉察到它的坚硬外壳。如果我们把我们的意愿转移回到上面,我们就能够觉察到空灵的一边,」
他强调说,我们的肉体与空灵的部份是不可分离地连接着,但是这种连接被我们的思想与感觉所遮蔽了。我们的注意力只集中在肉体上。为了把我们的意识从坚硬的外表转移到流畅的另一部份,我们首先必须溶解分隔这两部份的界线。
我想要问他,要怎样才能这么做,但是我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
「生命回顾能够溶解我们预设的概念,」他说,回答了我的问题。「但是需要技巧与专注,才能达到分身。现在你多少能够使用你的空灵部份。你是半睡半醒的,某部份的你很清醒警觉。它可以听到我的声音,感觉我的存在。」
他警告我,要释放被困在我们内部的能量,有相当大的危险,因为分身很脆弱,在转移意识的过程中很容易受到伤害。
「一不小心就会在空灵的能量网上弄出一个开口,流失大量的能量,」他说,「很珍贵的能量,用来在生命中维持某种程度的清晰与控制。」
「什么是空灵的能量网?」我喃喃地问,仿佛在说梦话。
「空灵的能量网是包围着肉体的明晰能量,」他解释,「这层能量网在日常生活中被撕成碎片。大部份都流失或与其它人的能量纠缠在一起。如果一个人失去了太多的生命力量,就会生病或死亡。」
我完全被他的声音所吸引,我从腹部深处呼吸,仿佛在沉睡中。我滑到了山洞的一边,但是没有感觉到坚硬的石壁。
「呼吸对于肉体与空灵的部份都有作用,」他解释,「呼吸能修理能量网上的任何损害,使它坚固强韧。」
我想要问一些关于生命回顾的问题,不过我找不到字眼;它们似乎都很遥远。但是不用我问,他再度提供了答案。
「这就是过去几个月你生命回顾所做的。你是在重新取回能量网上的纤维,是你在日常生活中失落的,或与别人纠缠在一起的。专注于那些交互关系上,你就能取回在这二十年来散落于上千处地方的所有能量。」
我想问他,分身是否有特别的形状或颜色。我所想的是灵气(aura)。他没有回答。一段很长的寂静后,我强迫自己睁开眼睛,看见我是一个人在山洞里。我眯着眼睛看着山洞的入口。我想他也许溜到洞外,在附近等我爬出去。当我注视的时候,一团光芒出现了,飘浮在两尺之外。这个幻觉使我震惊,同时也让我无法移开目光。我很荒谬地确定这团光是活着的,有意识,能知觉到我在注意它。突然间那团光变成原来两倍大,周围有一道强烈的紫色光环。
我害怕地紧闭上眼睛,希望那团光会消失,我就可以离开山洞。我的心跳剧烈,大量流汗。我的喉咙干燥紧缩。费了极大努力,我缓慢了我的呼吸。当我睁开眼睛时,光亮已经消失了。我想要把这整件事当成一个梦,因为我在生命回顾时常常睡着。但是巫士大师以及他所说的话都非常清晰,我几乎确信它们都是真实的。
我小心地爬出山洞,穿上我的鞋子,走了快捷方式回屋子。克莱拉正站在客厅门口,似乎在等待我。喘着气,我说我刚才与巫术大师说过话,要不然就是我做了一个最清晰的梦。她露出微笑,用下巴指着扶手椅。我的嘴巴落下来。他就在那里,几分钟前我在山洞里见过的那个人,只是他穿著不同的衣服。现在他穿著一件羊毛衣,运动衫,与合身的裤子。
他要比我以为的更老,但是也更有活力。我无法看出他的年龄;他可能是四十岁,或七十岁。看起来非常强壮,不瘦也不胖。他很黑,印地安人的长相。他有一个很突出的鼻子,刚毅的嘴巴,方正的下巴,与闪亮的黑眼睛,就像我在山洞中看到的一样强烈。这一切特征由一头浓密的白发所衬托着。特别的地方是,他的白发并没有使他成为一个老人。我记得当我父亲的头发转白时,他会用染发剂或帽子来遮掩,但是没有用,因为年老显示在我父亲的脸上,手上,整个身体上。
「塔夏莎,让我介绍你认识,这是约翰、迈可、阿贝拉(John Michael Abelar)先生。」克莱拉对我说。
那人有礼貌地站起来,伸出手。「很高兴认识你,塔夏莎。」他以纯正的英语说,有力地握握我的手。
我想要问他,他在这里做什么,怎么这么快就换了衣服,他到底有没有去山洞。我心中冒出了十几个问题,但是我过于惊讶胆怯,一个也问不出来。我假装平静安详,称赞他的英语流利,以及他在山洞中所谈的是多么清楚明白。
「你真是太客气了,」他说,带着迷人的微笑,「但是我的英语本来就应该很流利。我是个亚奎族印地安人。我出生于亚利桑那州。」
「你住在墨西哥吗,阿贝拉先生?」我笨拙地问。
「是的,我住在这栋屋子里,」他回答,「我与克莱拉住在一起。」
他望着她,带着我只能描述为纯粹感情的神情。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我感觉很尴尬,为了某种不知名的理由。
「我们不是夫妻,」克莱拉说,似乎为了安慰我,然后他们俩都爆出大笑。
没有使事情轻松,他们的笑声使我觉得更尴尬。然后我很不高兴地觉察了我的感觉:那是纯粹的嫉妒。一种难以解释的占有冲动,我觉得他是属于我的。我试着隐藏我的难为情,赶快问一些琐碎的问题,「你在墨西哥住了很久吗?」
「是的,很久。」他说。
「你打不打算回美国?」
他锐利地凝视我,然后微笑说,「那些细节并不重要,塔夏莎。你为什么不问我关于我们在山洞里所讨论的?有什么不清楚的吗?」
在克莱拉的建议之下,我们坐下来;克莱拉与我坐在沙发上,阿贝拉先生坐在扶手椅上。我问他是否可以再告诉我关于分身的事。这个观念非常吸引我。
「有些人是分身的大师,」他开始说,「他们不仅能把意识集中在分身上,也能使分身产生行动。然而,我们大多数几乎不觉察那空灵的一部份存在。」
「分身能做什么?」我问。
「我们要它做的任何事;它可以跳过树梢,飞越空间,变大变小,或变成动物的模样。或者能觉察到他人的思想,或变成一个思想,在一瞬间越过极远的距离。」
「它甚至能像自我一样行动,」克莱拉打岔,凝视着我,「如果你知道如何使用它,你可以出现在任何人面前,与人交谈,仿佛你真的在那里。」
阿贝拉先生点点头,「在山洞里,你能够以你的分身知觉到我的存在。只有当你的理性醒来后,你才开始怀疑你的经验是否真实。」
「我仍然怀疑,」我说,「你真的在那里吗?」
「当然,」他回答,眨眨眼,「就像我在这里一样真实。」
有一会儿我怀疑我现在是否在做梦。但是我的理性保证这不可能是梦。为了更确定,我碰碰桌子;它是坚硬的。
「你是怎么做到的?」我问,靠在沙发中。
阿贝拉先生沈默了片刻,似乎在选择字眼。「我放开了我的肉体,让我的分身接管控制。」他说,「如果我的意识连接到分身上,我们就不会受到物理世界的定律所影响,而会被空灵的力量所控制。但是只要意识是连接在肉体上,我们的行动就会受限于地心引力及其它的约束。」
我仍然不懂,他是否可以同时身处二地。他似乎感觉到我的困惑。
「克莱拉告诉我,你对武术感兴趣,」阿贝拉先生说,「一个普通人与一个功夫大师的差别在于,后者学会了控制他的身体中空灵的一部份。」
「我的空手道老师也说过同样的话,」我说,「他们坚持说,武术所训练的是身体空灵的一部份,但是我从来都不懂他们的意思。」
「他们的意思也许是,当一个专家攻击时,他攻击的是敌人空灵身体中脆弱的部位。」他说,「肉体的力量并不具有摧毁力,而是在敌人的空灵能量体上所造成的开口,才是致命的。他能对那开口施予一击,力量会穿过能量网,造成重大的伤害。当时看起来也许只是轻轻的一击,但是几个小时后,也许几天后,那个人会因此而送命。」
「不错,」克莱拉同意,「不要被外在的动作或眼睛所看见的愚弄。是你看不见的才算数。」
我从空手道老师那里听到许多类似的故事。当我问他们这些事情是怎么达成的,他们无法给我有条理的答案。当时我以为那是因为我的老师是日本人,无法以英语表达如此复杂的思想。现在阿贝拉先生解释了类似的事,虽然他的英语很完美,我仍然无法了解他所谓的空灵身体或分身是什么,以及如何使用那些神秘的力量。
我好奇阿贝拉先生是不是个武术高手,但是我还来不及问他,他就继续说,「真正的武术专家,如克莱拉所描述她在中国的师父,都是能够控制他们空灵的身体,」他说,「分身不是由我们的理智所控制,而是由我们的意愿。没有办法思索它,或在理智上了解它。分身必须被感觉,因为它连接于宇宙中的明晰能量线条。」他碰碰他的头,朝上指。「例如说,一条能量的线条从头顶往上延伸,给予分身目标与方向。这条能量线条能够拉扯或停顿分身,不管任何方向。如果分身想要往上,它只需要意愿往上。如果它要沉到地里,它只需要意愿往下。就这么简单。」
在这时候,克莱拉问我是否记得那一天我们在花园里做阳光的呼吸练习时,她所告诉我的:头顶总是需要被保护。我告诉她,我记得非常清楚;自从那一天之后,我就不敢不戴帽出门。然后她问我是否听得懂阿贝拉先生所说的话。我向她保证,我完全听得懂他的话,虽然我不了解其中的观念。很矛盾地,我觉得他所说的实在不可思议,但是同时也很熟悉与可信。克莱拉点点头说,那是因为他直接对我的某部份沟通,这部份不十分有理性,但是能够直接地掌握事物意义,尤其是当一个巫士直接与它沟通时。
克莱拉所说的不错。阿贝拉先生要比克莱拉更使我感到自在。不是因为他的礼貌与温和的举止,而是他眼睛中有某种强烈的力量,使我倾听与接受他的解释,尽管事实上它们似乎没有道理。我听见自己发问,仿佛我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将来我能不能达到我的空灵身体?」我问阿贝拉先生。
「问题是,塔夏莎,你要不要达到它?」
有一会儿我犹疑着。从我的生命回顾中,我发现自己是自傲而怯懦的,我立即的反应就是去逃避任何过于麻烦或令人害怕的事。但是我也很强烈地想要去经验不寻常的事物,就像克莱拉曾经告诉我的,我有一种莽撞的大胆。
「我对于分身非常好奇,」我说,「所以我当然要去达到它。」
「不计任何代价?」
「除了出卖我的身体之外。」我笨拙地说。
他们两个都大笑出来,笑得如此厉害,我以为他们在痉挛。我不是要这么肤浅,因为事实上,我不确定他们对我有什么秘密的计画。似乎感觉到了我的思绪,阿贝拉先生说现在是时候让我知道一些关于他们世界的事情了。他坐直身子,采取一种严肃的态度。
「男人与女人的关系已经不是我们所关切的了,」他说,「这表示我们对于人类的道德,无道德,或甚至非道德,都不再感兴趣了。我们所有的能量都投注于探索新的作法。」
「你能举例说明什么新的作法吗,阿贝拉先生?」我问。
「当然。譬如像是你所进行的作法,生命回顾。我现在能与你说话,因为你透过生命回顾,已经恢复了足够的能量,来打破特定的身体界线。即使只有一瞬间,你已经知觉到不可思议的事物,不属于你的正常库存分类,借用克莱拉的语汇。」
「我的正常库存分类已经是相当奇怪的,」我警告他,「我开始从生命回顾中发现我是疯狂的。事实上,我现在就是疯狂的。因为我在这里,而我甚至无法确定我是清醒的,还是在做梦。」
这使他们两个又爆出大笑,仿佛他们在看一个说笑话的演员忘了台词。
「我很清楚你有多么疯狂,」阿贝拉先生很断然地说,「但是不是因为你与我们在一起。比疯狂更严重的,你很放纵。不过,自从你来到这里之后,与你所想的相反,你没有像以前那样放纵。所以公平地说,你所做的一些事,像是进入我们所谓影子的世界,不是放纵或疯狂,而是一种新的作法;在正常世界的观点下是无可描述与无法想象的。」
之后一段很长的沉默,使我不自在地扭动着。我想要说什么来打破沉默,但是我什么都想不出来。更糟糕的是阿贝拉先生不停地斜眼瞄我。然后他对克莱拉低声说了什么,他们俩笑了起来,这使我非常恼怒,因为我毫无疑问知道他们是在笑我。
「也许我**回我的房间。」我说,站起来。
「坐下,我们还没有完。」克莱拉说。
「你不知道我们多么高兴你在这里,」阿贝拉先生突然说,「我们觉得你很有趣,因为你很古怪。不久你就会见到我们团体中的另一个成员,就像你一样古怪,但是要老多了。看到你,让我们都想起了年轻的她。所以我们会笑。请原谅我们。」
我很讨厌被取笑,但是他的道歉是如此真诚,我就接受了。阿贝拉先生继续谈起分身,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当我们放开了肉体的观念,一点一滴地或突然全部一起放弃,」他说,「意识就开始转移到我们空灵的一边。为了能造成这种转移,我们的肉体必须保持绝对的静止,仿佛悬浮在沉睡中。困难的是去说服我们的肉体来配合,因为它很少会放弃它的控制。」
「那么我要如何放开我的肉体?」我问。
「你要骗它,」他说,「你让你的肉体觉得它在沉睡;你刻意地转移你的意识,使身体安静下来。当你的肉体与心灵都静止后,你的分身就会醒来,接管控制。」
「我想我没有听懂。」我说。
「不要故意唱反调,塔夏莎,」克莱拉说,「你在山洞里已经做到了。为了能够知觉到nagual,你必须使用你的分身。你是睡着的,同时又能觉察。」
克莱拉的话中吸引我注意的,是她用nagual来称呼阿贝拉先生。我问她这个字的意思。
「约翰、迈可、阿贝拉就是nagual,」她骄傲地说,「他是我的向导;我的生命与安宁的泉源。不管怎么说,他都不是我的男人,但是他是我生命中的至爱。当他对你的意义也是如此时,他就成为了你的nagual。但是在这之前,他是阿贝拉先生,或者约翰、迈可。」
阿贝拉先生笑了,仿佛克莱拉只是再开玩笑,但是克莱拉凝视了我许久,让我知道她每一个字都当真。
接下来的沉默终于被阿贝拉先生所打破。「为了能发动空灵的身体,你首先必须打开身体中的某些中心,这些中心像是关卡,」他继续说,「当所有的关卡都打开时,你的分身就可以从保护的外壳中出来。否则,它会永远被关在里面。」
他要克莱拉从柜子里拿一个垫子。他摊平在地上,要我仰面躺在上面,手臂放在身侧。
「你要做什么?」我怀疑地问。
「不是妳所想的。」他回答。
克莱拉嘻嘻笑了。「塔夏莎对男人很有戒心。」她对阿贝拉先生解释。
「这对她没有任何好处。」他回答,让我觉得很不自在。然后他面对我解释说,他将要示范一个简单的方法,来把我的意识从肉体转移到周围的空灵能量网上。
「躺下来,闭上你的眼睛,但是不要睡着。」他命令我。
我难为情地照他的话做,感觉躺在他们前面是非常的脆弱。他跪在我身旁,轻柔地对我说话。「想象有线条从你的身体两侧向外延伸,从你的脚开始。」他说。
「要是我想象不出来呢?」
「只要你想要,你当然可以做到。」他说,「使用你的所有力量来意愿那些线条存在。」
他进一步说明,并不是真的想象那些线条,而是一种神秘的行动,把它们从身体两侧拉出来,开始于脚指,然后一直到头顶。他说我也要感觉线条从我的脚跟向下延伸,绕过我的身体,回到我的脑后;还有线条从我的前额向上,然后向下,绕过我的身体,回到我的脚,如此形成一个网,或一个明晰能量的茧。
「做这个练习,直到你放开了你的肉体,能够随意把注意力放在你的明晰网上,」他说,「最后,你将能够以思想来撒网与维持住它。」
我试着放轻松。我觉得他的声音很让人舒慰。它有一种催眠的特质;有时候似乎非常近,有时候则很遥远。他要我小心,如果在我的身体中有地方感觉到能量网很紧,或者感觉难以伸展线条,或者线条缩卷在一起,那么那个地方就很虚弱,或受到了伤害。
「你可以让你的分身撒开能量网,来医治那些地方。」他说。
「这要怎么做?」
「意愿它,但是不是用你的思想,」他说,「用你的意愿,它比思想要深一层。仔细倾听,在思想下面寻找它,远离思想。意愿距离思想如此遥远,我们无法谈论它;我们甚至无法感觉它。但是我们当然可以使用它。」
我无法想象要如何意愿。阿贝拉先生说我应该不会有困难撒开我的网,因为在过去几个月,不知不觉地,我在生命回顾时已经投射出空灵的能量线条。他建议我开始专注于我的呼吸。经过了仿佛好几个小时的时间之后,我大概睡着了一两次,我终于能够感觉到我的脚与头有强烈的灼热感。这种灼热扩展开来,包围了我身体的侧面。
阿贝拉先生以柔和的声音提醒我,我应该把注意力集中在我身体之外的灼热,试着延伸它,把它从身体中推出来,让它扩展。
我集中注意力在我的呼吸上,直到身体中所有的紧张都消失了。等我更轻松后,我让那种灼热感自行运作;它没有向外扩展,反而收缩起来,直到我感觉我躺在一个巨大的气球上,飘浮在空间里。我经验到暂时的惊慌;我的呼吸停顿了,我感到窒息。然后在我身体之外的某种东西接管控制,开始替我呼吸。一波波安抚的能量包围了我,扩展与收缩,直到一切变成黑暗,我无法集中意识于任何事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