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佛琳达
拉葛达与我完全同意,当苏丽卡教导我们「做梦」的奥妙时,我们已经接受了无可否认的事实,巨鹰规矩是一张地图,我们内在有另一种意识隐藏着,而进入那种意识是可能的。唐望达成了规矩的要求。
规矩只是他的下一步是介绍我认识佛琳达,他的战士中我**还没有见到的。唐望告诉我,我必须自己去她的屋子,因为佛琳达与我之间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与其它人无关。他说佛琳达将是我的个人向导,仿佛我是像他一样的Nagual。他以前也与他恩人团体中与佛琳达地位相等的战士有同样的关系。
唐望有一天把我留在奈莉达的屋子门口。他要我进去,佛琳达在里面等我。
「很荣幸认识你。」我对大厅中一个面对我的女人说。
「我是佛琳达。」她说。
我们沈默地注视着对方。我呆住了。我的意识状态无比敏锐。我从来没有再经验过类似的感觉。
「那是个美丽的名字。」我终于说了这几个字,但是我的意思绝不仅如此。
西班牙语元音柔而长的发音使这个名字如音乐般流畅;尤其是在 r 之后的 i 。这个名字并不少见;我只是从未见过任何人如此人如其名。我面前的这个女人与这个名字是如此贴切,仿佛这名字是为她而设的,或者她是为这个名字而创造的。
外表上她看起来就像奈莉达,只是她看起来更有自信,更有力量。她相当高而苗条。她的肤色是地中海人的橄榄棕色。也许是西班牙人,或法国人。她虽老,但绝不衰弱或甚至年长。她的身体似乎很柔软结实。长腿,身材有致,小嘴,挺而直的美丽鼻子,深黑的眼睛和扎成辫子的白发。脸与脖子没有松弛的皮肤。她的老看起来是化妆出来的老。
回忆我**次见到她的情形,让我想起一些无关但切题的事。有一次我在一本新闻周刊上看到一位好莱坞女星在二十年前的旧照,当时年轻的她被化妆成老了二十岁,好扮演一个年长的女人。在这张照片旁边刊登了这位女星目前的近照,显示了二十年来无情岁月及现实生活的侵蚀。在我的客观评估下,佛琳达是像女星的**张照片,一个年轻女孩被化妆成老的样子。
「瞧瞧是谁在这里?」她调侃我说,「你看起来没有什么。柔弱。无疑放纵到骨子里。」
她的直率使我想起唐望;她眼中的内在生命也有同样效果。回顾我与唐望的学习生涯,我想起他的眼睛总是深沈平静,找不到一丝激动。不是说唐望的眼睛很美丽。我看过美丽迷人的眼睛,但从未感觉它们诉说什么。佛琳达的眼睛则像唐望的,让我感觉到它们已经目击了一切能够目击的;它们是平静的,但不呆板。生命的兴奋已被移转向内,变成一种我只能描述为内在生命的事物。
佛琳达但我穿过起居室,到了一个有屋顶的院子。我们坐在类似沙发的椅子上。她的眼睛似乎在我脸上寻找某种东西。
「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将要对你做什么吗?」她问。
我说我所知道关于她的事都是唐望告诉我的。我在说明时称她为佛琳达女士。
「不要叫我佛琳达女士,」她说,做出孩子般的困窘与恼怒表情。「我没有那么老,也没有那么受人尊敬。」
我问她期待我如何称呼她。
「叫我佛琳达就可以了,」她说,「至于我是谁,我可以马上告诉你,我是一个知道「潜猎」秘密的女战士。至于我要对你做什么,我可以告诉你,我将要教导你头七项「潜猎」的原则,头三项「潜猎者」的规矩,及头三项「潜猎」的技巧。」
她又说正常情况下,战士会遗忘在左边意识中发生的事,要花好几年时间我才能重新掌握她所要教导我的。她说她的教导只是开始,将来有一天在不同的情况下,她会结束对我的教导。
我问她是否介意我问她问题。
「随你高兴,」她说,「我只需要你承诺去练习。毕竟,你已经从其它地方知道了我们将要讨论的。你的缺点是你没有自信,不愿意把你的知识变成力量。Nagual身为男人,使你被迷惑了。你无法靠自己行动。只有一个女人才能解救你。
「我将要先告诉你我的生命故事,如此一来,事情也会对你变得清楚。我必须一点一滴地告诉你,所以你必须时常来这里。」
她自愿告诉我她的生命让我觉得很奇怪,因为其它人都不愿意透露任何个人的事。多年的交往下来,我已经毫无疑问地接受了他们的方式,她的自愿让我觉得虚假。她的话立刻使我警戒起来。
「对不起,」我说,「你是说你将要告诉我你的私人生活?」
「有何不可?」她反问。
我长篇大论地向她解释唐望所告诉我的,关于个人历史的巨大压迫力,及战士抹去个人历史的必要。我最后告诉她,唐望禁止我提起我的生活。
她尖声笑了起来,似乎很高兴。
「那只适用于男人,」她说,「对于你私人生活的「不做」是诉说无数的故事,但是没有一个是关于真正的你。你瞧,身为男人是意味着你背后拥有着坚固的历史。你有家庭,朋友,相识,他们每一个都对你有特定的看法。身为一个男人是意味着你有义务。你无法轻易消失。为了抹去你自己,你必须费一番工夫。
「我的情况不同。我是个女人,这给我绝大的优势。我是无义务的。你知道女人是无义务的吗?」
「我不明白你所谓的义务是什么。」我说。
「我的意思是女人可以轻易消失,」她回答,「就算没有别的,女人可以结婚。女人属于她的丈夫。在一个有许多孩子的家庭里,女儿很早就被放弃了。没有人会依靠她们,而许多女人就会毫无痕迹地消失踪影。她们的消失很容易让人接受。
「相反的,一个儿子是被依靠的。儿子很难溜走消失。即使他这么做,他也会留下痕迹。一个儿子对溜走会感到罪恶。女儿则不会。
「当Nagual训练你对个人生活保持缄默,他的用意是要帮助你克服你的罪恶感,你总是觉得你辜负了你的家人与朋友,他们都以某种方式依靠着你。
「经过了毕生的奋斗,男性战士终于抹去自己,但是这种奋斗对男人是有代价的。他变的隐匿,永远在防卫自己。一个女人不需要经历这种折磨。女人已经准备好随时消失在空气中。事实上,人们期待着她这么做。
「身为一个女人,我不需要隐匿。我一点也不在乎。隐匿是你们男人在社会中担任重要角色必须付出的代价。这项奋斗是专门属于男人的,因为他们其实厌恨抹去自己,总是会寻找怪异的方式暴露自己。以你为例;你到处去演讲。」
佛琳达很奇怪地让我紧张。我在她面前感到坐立不安。我会毫不迟疑地承认唐望与西维欧、曼纽耶也让我感到紧张与担忧,但那是不同的感觉。我实际上畏惧他们,尤其是西维欧、曼纽耶。他吓坏了我,而我学会了容忍我的恐惧。佛琳达不会使我害怕。我的紧张是由于困扰的结果,我被她的智能所威胁。
她不像唐望或西维欧、曼纽耶那样凝视我。他们总是会盯着我不放,直到我屈服地转移视线。佛琳达只是瞥着我。她的眼睛不停地移动,仿佛她不只是检查我的眼睛,还包括了我的脸及全身。当她说话时,她会迅速地从我的脸瞥视到我的手,或她的脚,或地板。
「我使你不自在,对不对?」她问。我完全没有料到她的问题。我笑了。她的语气丝毫不具威胁性。
「妳是使我不自在。」我说。
「噢,那是完全可以了解的,」她继续说,「你习惯做为一个男人,对你而言,女人的存在只是为了服侍你,女人都是愚蠢的。而你是一个男人兼Nagual,使事情更为困难。」
我感到有必要为自己辩护。我觉得她是个武断的女士,想要如此告诉她。我堂皇地开口,但是一听到她的笑声,我就泄了气。那是愉快,年轻的笑声。唐望与唐哲那罗时常笑我,他们的笑声也很年轻,但是佛琳达的笑声有另一种韵味。她的笑声没有急迫,没有压力。
「我想我们**进屋里,」她说,「不应该有任何干扰。Nagaul望、马特斯已经带你见识过这个世界;那对于他所要告诉你的事很重要。我有其它的事要谈,需要不同的安排。」
我们坐在院子旁边一间小房间里的皮沙发椅上。我在室内感到较自在。她直接开始她的生命故事。
她说她出生于一个富裕的家庭,在一个相当大的墨西哥城市里。她是**的孩子,她的父母从她一生下来就宠坏了她。一点也不假谦虚,她承认她一直知道自己的美丽。她说美丽是一个恶魔,受到赞美时便会成长茁壮。她向我保证,她可以毫无疑问地说,这个恶魔是最难以克服的一个,如果我能四顾寻找那些美丽的人,我就会找到最邪恶的生物。
我不想跟她争论,但是我有强烈的欲望想告诉她,她有点独断。她一定是发觉了我的感觉;她对我眨眨眼。
「他们是邪恶的,你**相信我,」她继续说,「试试看,不要去迎合他们的美丽,以及美丽所带来的自我重要感。你就会知道我的意思。」
她说她几乎不能为她的自负而怪罪于她的父母或她自己。她周围的所有人都从她小时候开始,就共同设法让她感觉重要与独特。
「当我十五岁时,」她说下去,「我认为我几乎是世上最伟大的生物。每个人都如此说,尤其是男人。」她坦承在她的青春期,她放纵于成群仰慕者的崇拜中。在十八岁时,从至少十一个认真的追求者之中,她聪明地选择了**的丈夫人选。她嫁给了塞勒丁诺(Celestino),一个有办法的人,比她年长十五岁。
佛琳达描述她的婚姻生活像是天上人间。在她已经拥有的广大朋友圈中又加上了塞勒丁诺的朋友们。结果是一场永不停歇的欢宴。
然而,她的福气只持续了六个月,几乎毫无觉察地就过去了。结局来得突然与残酷,她染上了一种神秘而使人残废的疾病。她的左小腿与脚踝都肿了起来。美丽的腿部线条被破坏了;肿胀到最后使被感染的皮肤开始爆破出水泡。她的左脚从膝盖以下成为一片痂疤与粘液。皮肤变得坚硬。这个疾病被诊断为象皮病。医生们的治疗手法笨拙而痛苦,他们最后的结论是,只有在欧洲的医学中心才有能力治疗这种疾病。
在三个月内,佛琳达的天堂变成了活生生的地狱。绝望与痛苦使她宁愿死去,也不愿继续下去。她的痛苦是如此可怜,一天她的一个女仆无法忍受,向她承认她被塞勒丁诺的一个旧情妇所收买,在佛琳达的食物中下了一种药剂─那是由巫士所调配出来的毒药。那女仆出于忏悔,答应带她去找一个女医疗师,据说她是**能够解开这种毒药的人。
佛琳达格格笑着,回忆她的困境。她成长于虔诚的天主教家庭。她不相信巫术或印地安医疗师。但是她的痛苦是如此强烈,情况如此严重,她愿意尝试一切。塞勒丁诺死命反对。他要把这个女仆送交官府。佛琳达阻止了他,不是出于同情心,而是怕她自己会找不到那医疗师。
佛琳达突然站起来。她说我必须离开。她抓住我的手臂,陪我走到门口,仿佛我是她最亲密的老朋友。她解释说我疲倦了,因为左边意识是一种特殊而脆弱状态,必须谨慎使用。它当然不是一种力量的状态。证据是当西维欧、曼纽耶强迫把我推入第二注意力时,我差点死掉。她说在这个世界上,我们不可能命令任何人或我们自己去使用知识。那是一件需要缓慢进行的事;在适当的时机与正确的完美无缺之下,身体会自己使用它的知识,不需要欲望的干预。
我们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愉快地闲聊着。她突然说Nagual望、马特斯那一天带我来见她的理由是,他知道他在世上的时光接近终了。根据西维欧、曼纽耶的大计划,我所接受的两种形式教诲已经完整了。**剩下的是她要对我说的话。她强调说她的部份不是教诲,而是我与她的连接。
***
下一次唐望带我去见佛琳达时,他在门口对我重复了她所告诉我的话,他与他的团体已经准备要进入第三注意力之中了。我还来不及问他,他就推我进入屋子。他的一推不仅使我进入屋内,也使我进入了最敏锐的意识状态。我看见了雾墙。
佛琳达站在大厅中,仿佛在等唐望推我进来。她握着我的手臂,安静地引导我进入起居室。我们坐下来。我想要谈话,但是说不出话来。她解释说有一个完美战士的一推,譬如Nagual望、马特斯,能够使意识进入另一种领域。她说我的错误是我一直相信步骤是重要的。只有当双方都是完美无缺的战士,具有个人力量,尤其是推的一方,把战士推入另一种意识状态的步骤才能派上用场。
我能看到雾墙,这件事让我感到非常紧张。我的身体无法控制地颤抖着。佛琳答说我的身体会颤抖,因为它学会在那种意识状态中渴望行动,我的身体也学会集中最敏锐的注意力于任何言语上,而不是行动上。
然后她告诉我,处于左边意识只是权宜之计。Nagual望、马特斯强迫我进入强化意识状态,只容许我在那种状态中与他的战士团体交往,如此他确定我能有所依靠。佛琳达说他的策略是只培养另一边自我的一小部份,刻意让它充满了交往的回忆。那些回忆会被遗忘,只有在将来某一天重新浮现,做为一种理性的最前哨,从那里出发进入另一边自我的无限虚空中。
因为我是如此紧张,她建议继续她的生命故事来平静我的情绪。她澄清说,她的故事不是一个正常女人的故事,而是一个拙劣的女人如何接受帮助,成为一个战士。
她说一旦她决定去见医疗师,就没有人能阻止她。她开始启程,躺在女仆及四个男人抬着的担架上,踏上为期两天的旅程,改变了她的一生。那里没有路。都是山,有时候男人必须用背扛着她前进。
他们在黄昏时抵达医疗师的屋子。那地方光线明亮,有许多人在屋子里。佛琳达说一个有礼的老人告诉她,医疗师那天出去治一个病人。那人似乎很清楚医疗师的动向,佛琳达觉得跟他谈话很容易。他看来忧心忡忡的,向她坦承他自己也是个病人。他说他的病是一种无可救药的情况,使他对这个世界视而不见。他们友善地谈到很晚。老人是如此热忱,甚至把自己的床给了佛琳达,让她可以休息等待第二天医疗师回来。
在早晨,佛琳达说她突然因为脚部尖锐的刺痛而醒来。一个女人在移动她的脚,用一根光滑的木头压她的脚。
「医疗师是个很漂亮的女人,」佛琳达说下去,「她看了我的脚一眼,摇着头。『我知道是谁对你这么做的!』她说,『他一定得到了丰富的酬劳,或者他一定认为你是个无用的废物。你觉得是什么呢?』」
佛琳达笑了。她说她想那女医疗师不是疯了,就是很粗鲁。她无法想象世界上会有人认为她是个无用的废物。虽然她忍受极大的痛苦,她口若悬河地让那女人知道,她是个富有而有价值的人物,不是什么傻瓜。
佛琳达记得那女医疗师当场改变了态度。她似乎变得害怕。她尊敬地称呼她为「小姐」,从椅子上站起来,命令每个人离开房间。等她们单独在一起时,女医疗师坐在佛琳达的胸口,把她的头向后扭过床的边缘。佛琳达说她努力抵抗。她以为她会被杀死。她想要尖叫,警醒她的仆人,但是女医疗师迅速用一条毯子盖住她的头,塞住她的鼻子。佛琳达喘着气,必须用她的嘴巴呼吸。女医疗师越是压住她的胸部,鼻子塞得越紧,佛琳达的嘴就张得越大。当她明白了女医疗师的真正企图时,她已经喝下了女医疗师喂她的一瓶恶臭液体。佛琳达说女医疗师的手法是如此高明,她的头虽然悬在床沿,她却没有呛到。
「我喝下了大量的液体,几乎要吐了,」佛琳达继续说,「她让我坐起来,一眨也不眨地瞪着我的眼睛。我想要把手指插入我的喉咙来催吐。她打我的嘴巴直到我流血。一个印地安人打我耳光!让我的嘴唇流血!我父亲或母亲都从未碰过我。我的惊讶是如此剧烈,我忘记了肚子里的不适。
「她召唤我的仆人,叫他们带我回家。然后她倾身把嘴凑在我耳边,不让任何人听见她的话,「如果你在九天内不回来,你这个混蛋,」她低声说,「你会像只烂虾蟆般膨胀起来,渴望上天让你一死了之。」」
佛琳达说那液体刺激她的喉咙及声带,她说不出一个字。但是,这只是她最起码的担忧。当她抵达家门时,塞勒丁诺几乎疯狂地等待着。由于无法说话,佛琳达可以观察他。她注意到他的愤怒与担心她的健康毫无关系,而是担心他的社会地位。他无法忍受他有影响力的朋友看见他们求助一个印地安医疗师。他暴跳如雷,吼着说他要报告给军方总部,叫军人去逮捕那女医疗师,带她到城里来鞭打一顿,丢进监牢。这不仅是空洞的威胁;他真的去要求一个军队指挥官派一批人抓女医疗师。军人在几天后回来,说那个女人逃走了。
佛琳达的女仆安喂她,向她保证那个女医疗师会等带她,如果她愿意回去。虽然她喉咙的肿胀继续恶化,让她到无法进食,甚至几乎无法喝水的地步,佛琳达几乎等不及回去见那医疗师。那剂药缓和了她腿部的痛苦。
当她让塞勒丁诺知道她的意图时,他愤怒地找来帮手,准备亲自去了结这场闹剧。他和三个他的亲信先骑马出发了。
佛琳达说当她抵达女医疗师的屋子时,她准备看到一个死人,但是她却看见塞勒丁诺一个人坐在那里。他已经派他的人去附近三个地方搜索女医疗师,必要时可用武力。佛琳达看见她**次遇见的那一个老人;他正在试着安抚她的丈夫,向他保证他的手下会很快回来,带着那个女人。
佛琳达被安置在前院的一个小棚里,那时候女医疗师从屋子里踏出来。她开始侮辱塞勒丁诺,咒骂他,对他吼着脏话,直到他大怒地朝她冲来。那老人拦下他,求他不要打她。他跪在地上,指出她是一个老女人了。塞勒丁诺不为所动。他说他将要鞭打她,不管她有多老。他上前去抓她,但是冻结在半途。六个脸孔狰狞的人从树丛后出现,挥舞着大刀。佛琳达说塞勒丁诺恐惧的无法动弹。他脸色惨白。女医疗师来到他旁边,告诉他,或者他温驯地让她鞭打他的屁股,或者她的帮手会把他砍成碎片。即使像他如此的骄傲,他不得不温驯地弯下腰来让她打屁股。女医疗师在很短的时间就把他变成一个无助的人。她当面嘲笑他。她知道他被困住了,她就给他落井下石。他走进了她的陷阱,就像一个粗心的傻瓜,沉醉在自己膨胀的自我重要感中。
佛琳达望着我微笑。她沉默了一会儿。
「「潜猎」的**个原则是,战士选择他们自己的战场,」她说,「战士绝不会不清楚环境就进入战斗。那名女医疗师透过她与塞勒丁诺的战斗,向我示范了「潜猎」的**个原则。
「然后她来到我躺着的地方。我正在哭。那是**我能做的。她似乎很关心。她把我的毯子围住我的肩膀,微笑地对我眨眼。
「『条件还是一样,混蛋,』她说,『尽快回来,如果你想要活下去。但是不要带你的主人一起来,你这个小娼妓。只带绝对必要的人来。』」
佛琳达凝视着我一阵子。从她的沉默,我推论她想要听我的看法。
「拋弃一切不必要的事物,是「潜猎」艺术的第二项原则。」她说,不让我有时间说话。
她的报告使我完全着迷,我没有注意到那雾墙已经消失了。我只是突然发现它不在那里了。佛琳达从椅子里站起来,带我走到门口。我们站在那里一会儿,就像我们**次会面时那样。
佛琳达说塞勒丁诺的愤怒也让女医疗师向她的身体,而不是她的理性,说明了「潜猎」的头三项规矩。虽然她的心思完全放在自己身上,因为除了她的肉体病痛与失去美丽的打击之外,其余都不存在,但是她的身体仍然能接受所发生的一切,日后只需要些许的提醒,就可以使一切各就各位。
「战士没有世界来做为他们的缓冲,所以他们必须要有规矩,」她继续说,「然而「潜猎者」的规矩可以适用于所有人。
「塞勒丁诺的自大是他的弱点,也是我的学习与自由的开始。他的自我重要感,也是我的,强迫我们两个都相信我们是在几乎一切人之上。女医疗师让我们看见了我们的真正地位─无用的废物。
「**个规矩是,我们周围的一切都是深不可测的神秘。
「第二个规矩是,我们必须试着解开这些神秘,但永远不要希望真正达成。
「第三个规矩是,一个战士觉察四周深不可测的神秘,觉察他的责任是去解开这些神秘,于是他便正当地置身于神秘中,并视自己为一项神秘。同样道理,对一个战士而言,生存是无止尽的神秘,不管这种生存是一颗小石头,或一只蚂蚁,或自己。这就是一个战士的谦逊。自己与一切是平等的。」
之后是一阵长久与强迫的沉默。佛琳达微笑着,玩弄着她的长辫子尾端。她说我已经听够了。
***
第三次我去见佛琳达时,唐望没有留我在门口,却与我一起进去。他的所有战士成员都聚集在屋子里,他们都问候我,仿佛我刚从长途旅行返家。那是一次独特的事件;使佛琳达与其它人在我的感觉中合为一体,因为那是她**次在我面前与其它人相聚。
***
下一次我去佛琳达的屋子时,唐望出奇不意地推了我,就像他以前所做的。我的震撼极强烈。佛琳达在大厅等我。我立刻进入了看见雾墙的状态。
「我已经告诉了你,「潜猎」艺术的原则是如何向我示范的,」我们一坐下来,她就对我说,「现在,你必须对我做同样的事。Nagual望、马特斯是如何向你示范「潜猎」的原则?」
我告诉她,我无法马上记得。我必须想一想,但是我无法思想。我的身体被吓到了。
「不要把事情弄得复杂,」她以命令的语气说,「要追求单纯。运用你所有的专注,决定你到底要不要进入战斗,因为任何战斗都是为生命的战斗。这就是「潜猎」艺术的第三原则。一个战士必须心甘情愿地准备好在此时此地赴死,没有任何慌张狼狈。」
我就是无法组织我的思想。我伸直腿,躺在沙发以上。我深吸一口气,放松我的腹部,那里似乎打了一个结。
「很好,」佛琳达说,「我看出来你是在应用「潜猎」艺术的第四原则。松弛,放任自己,无所畏惧。只有在那时候,引导我们的力量才会为我们打开一条路,帮助我们。只有在那时候。」
我努力回忆唐望向我示范的「潜猎」原则。为了某种无法解释的原因,我的心智拒绝去想过去的经验。唐望在记忆中是如此模糊。我站起来开始四处观望。
我们所在的房间安排很特别。地板是由米黄色的大陶砖所铺成;排列的方式颇巧妙。我准备观察家具。我走向一张美丽的深褐色桌子。佛琳达跳到我身边,猛力摇着我。
「你正确地应用了「潜猎」艺术的第五项原则,」她说,「但是不要让你自己晃得太远了。」
「什么是第五项原则?」我问。
「当面临无法应付的困难时,战士会暂时撤退一会儿,」她说,「他们让心智漫游。用其它事来消磨时间。任何事都可以。
「你刚才就是如此。但是现在你已经达成了,你就必须应用第六项原则:战士压缩时间;分秒必争。在为生命的战斗中,剎那就是永恒;可以决定战果的永恒。战士追求胜利,因此他们压缩时间。战士不会浪费一剎那。」
突然间一团回忆冲入了我的意识中。我兴奋地告诉佛琳达,我的确可以回忆起唐望**次示范那些原则的情况。佛琳达把手指放在嘴唇上,作势要我安静。她说她只有兴趣带我与那些原则面对面,但她不要我回溯那些经验。
佛琳达继续她的故事。她说那个女医疗师告诉她不要带塞勒丁诺,然后给她喝了一剂药,立刻减轻了她的痛苦,她也在她耳边低声说,她,佛琳达,必须自己做一个重大的决定,她应该放松自己,做一些别的事,但是一旦做出了决定后,她就不应该浪费一秒钟。
回到家后,她表明了回去的意向。塞勒丁诺没有反对,因为她的决心是无可动摇的。
「我几乎立刻就回去见女医疗师了,」佛琳达继续说,「这次我骑马回去。我带了最信任的仆人,那个下我毒的女孩,以及一个马夫。我们很困难地翻山越岭;马匹都很紧张,因为我的腿发出恶臭,但是我们设法抵达了。我不自觉地应用了「潜猎」艺术的第三项原则。我把我的生命都赌上去了。我心甘情愿就此赴死。这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决定,因为我反正要死了。这是一个事实,当一个人像我那样半死不活时,没有剧烈的痛苦,只有剧烈的不适,就会变得懒惰虚弱,使不出任何力量。
「我在女医疗师的屋子里待了六天。第二天时我已经感觉好多了。肿胀已经消退。腿部的黏液也停止分泌。没有什么痛苦。我只是在走路时,膝盖会有点摇晃虚弱。
「第六天时,女医疗师带我到她的房间。她对我很小心体贴,让我坐在她的床头,给我咖啡喝。她坐在我脚旁边的地板上,面对我。我可以记得她说的每一个字。「你病的非常,非常重,只有我能治好你,」她说,「如果我不治疗你,你就会遭受难以想象的死法。由于你是个白痴,你会痛苦到最后。而另一方面,我可以在一天内治好你,但我不愿意。你将要继续来这里,直到你了解了我的作法。只有在那时候,我才会完全治好你;否则,像你这样的白痴,你绝不会再回来的。」
佛琳达说女医疗师极有耐心地对她解释她为何要帮助她。她一个字也听不懂。那解释使她相信女医疗师自己的脑袋有点问题。
医疗师发现她完全没有听进去,就变得更严厉,要她像小孩一样覆诵着:没有医疗师的帮助,她的生命就完结了,医疗师可以选择不医治她,让她无助地等死。最后当佛琳达恳求她医好他,让她回到她丈夫身边时,那女人失去了耐心,她拿起一瓶药剂,砸碎到地上,告诉佛琳达她已经受够了。
佛琳达说她哭了起来─她这辈子**次真正的流泪。她告诉女医疗师,她只想要痊愈,她愿意付出代价。那女人说金钱的代价已经太迟了,她所要的是佛琳达的注意力,而不是金钱。
佛琳达向我承认,她一向懂得如何得到她想要的一切。她知道如何缠人。她说那里一定有成千上万的人找过女医疗师,就像她一样半死不活的,而女医疗师会接受他们的钱─为什么要对她不同待遇呢?女医疗师的解释在她听来完全不是解释,她说她身为一个「看见者」,她「看见」了佛琳达的明晰体与她自己的明晰体是完全一样的。佛琳达心想这个女人一定是疯了,不知道她们之间是有着天渊之别。女医疗师是个粗鲁的印地安人,原始而没有接受教育,佛琳达则是个富有而美丽的白人。
佛琳达问那女人打算如何处理她。医疗师告诉她,她受托要医好她,然后教导她一些重要的事。佛琳达要知道是谁托付她的。那女人回答说是巨鹰─这个回答让佛琳达相信那女人是完全疯了。然而佛琳达没有选择余地,只能配合那女人的要求。她说她愿意做任何事。
那女人立刻改变了她的凶恶态度。她给了佛琳达一些药带回家,然后告诉她要尽快回来。
「如你自己知道,」佛琳达说,「一个老师必须要诱骗门徒。她用我的药来诱骗我。她是对的。我是如此的白痴,如果她马上治好我的病,我会回到我那愚蠢的生活中,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似的。我们不都是如此吗?」
佛琳达在下一个星期回去。抵达时她见过的那个老人迎接她。他像个老朋友似的对她说话。他说女医疗师出去了,要几天后才回来,她把她的一些药交给了他。他以友善但坚定的口吻告诉佛琳达,女医疗师的缺席留给她两个选择:她可以回家,也许由于旅途操劳而使健康更加恶化,或者她可以遵循女医疗师精心计画的治疗。他又说如果她决定留下来开始她的治疗,三、四个月后她就会完好如新。不过有一个条件:如果她决定留下,她必须在医疗师那里连续停留八天,而且要差遣她的仆人回去。
佛琳达说没什么好考虑的,她必须留下来。那老人立刻给了她女医疗师留下来的一剂药。他整晚都陪着她。他很令人放心,他的轻松言谈点燃了佛琳达的乐观与信心。
她的两个仆人在第二天早餐后离去。佛琳达完全不害怕。她完全信任这个老头子。他告诉她,根据女医疗师的指示,他必须建造一个箱子来治疗她。他要她坐在一张矮椅子上,椅子放在一块光秃圆形空地的中央。她坐上去后,老人介绍她认识三个年轻人,他说是他的助手。两个是印地安人,一个是白人。他们四人花了至少一个小时在佛琳达的椅子周围建造出一个木箱。当他们完成后,佛琳达舒服地坐在里面,头上有通风的格子。一边可以打开,当成一扇门。
老人打开门,帮助佛琳达出来。他带她到屋子里,要她帮助他准备她的药,在女医疗师回来时就可以派上用场。
佛琳达着迷地看他工作。他把一种气味强烈的植物做成汁液,并准备了一个装了热液体的桶子。他建议她把脚泡进桶子里,如果她愿意,她应该立刻喝下他刚做的药汁,免得药效减弱。佛琳达毫无问题地照他的话做。她所感觉到的抒解非常惊人。
然后老人给了她一间房间,要年轻人把木箱放进房间里。他告诉她,也许要好几天女医疗师才会出现;在这同时,她必须仔细遵守所有的指示。她同意了他,于是他列出了一清单的任务。包括了长途的步行,为了采取调配她的药剂所需的植物,还有实际的协助准备工作。
佛琳达说她在那里待了十二天,而不是八天,因为她的仆人由于大雨而迟到了。直到第十天她才发现那女人根本没有离开,而那老人才是真正的医疗师。
佛琳达笑了,描述她的震惊。那老人诱骗她主动参与了她自己的治疗。还有,假借着女医疗师的指示,他每天把她放在木箱中至少六个小时,来进行一种特殊的任务,他称为「生命回顾」。
说到这里,佛琳达审视着我,说我已经听够了,我该回去了。
***
在我们接下来的会面中,她解释说那个老人就是她的恩人,而她是她恩人团体中的女战士们为Nagual望、马特斯找到的**个「潜猎者」。但是她当时什么都不知道。即使她的恩人改变了她的意识状态,向她透露了这些事,也没有用处。她生来被扶养成一个美人,那在她四周造成一层无可穿越的保护膜,使她冥顽不化。
她的恩人决定她需要时间。他设计了一个计画,来引诱塞勒丁诺到佛琳达的战场。他让她看清楚塞勒丁诺的人格,她自己知道,但没有勇气去面对。塞勒丁诺对于他的一切事物都非常占有;他的财富与佛琳达是他的首要占有物。他曾经被迫在女医疗师的手中羞辱地吞下他的自尊,因为女医疗师不须花钱,而且佛琳达真的在康复。他在等待时机,当医疗完成后,他就会展开报复。
佛琳达说她的恩人告诉她,危险的是她的康复也许会太快了,塞勒丁诺会决定佛琳达将不需要再去看医疗师了,而他决定家里的一切事情。于是她的恩人给了她一剂药来涂在她的腿上。这药膏很强烈,可以刺激皮肤,造成类似疾病的扩散。她的恩人建议她每次她要回来见他时就使用药膏,就算她不需要治疗也要回来。
佛琳达说她花了一年时间才痊愈。在这时间中,她的恩人让她知道了巨鹰规矩,并向训练士兵般训练她「潜猎」的艺术。他使她把「潜猎」的原则应用在她日常的行为上;从小事开始,然后进展到她生命中的主要课题上。
在那一年中,她的恩人也介绍她认识Nagual望、马特斯,她把他形容为很聪明细心,但仍然是她所见过最粗鲁恐怖的年轻人。她说是Nagual望、马特斯帮助她逃离塞勒丁诺。他与西维欧、曼纽耶带着她越过警察军人的路障,逃出城市。塞勒丁诺提出了诉讼,控告她遗弃,而身为一个有影响力的人,他使用手段来阻止她的离开。
由于如此,她的恩人必须搬到墨西哥的另一个地方,她必须躲在他的屋子里好几年;这个情况对佛琳达有利,因为她必须完成生命回顾的任务,需要绝对的安静与独处。
她解释说生命回顾是「潜猎者」的绝活,就像「做梦体」是「做梦者」的绝活。生命回顾是去回忆一个人的生命到最不重要的细节。为此她的恩人给了她那个木箱做为工具和象征。这个木箱是让她学习专注的工具,因为她必须要坐在里面好几年,直到她的生命在她眼前全部重演一遍。这个木箱也象征着我们人类的界线。她的恩人告诉她,当她完成了她的回顾后,她要打破木箱,象征着她已不再被她的个人所限制了。
她说「潜猎者」使用木箱或土棺材把自己关起来,他们不仅只是回忆,而是重新活过一次他们生命的每一时刻。「潜猎者」必须如此彻底回顾生命的理由是,巨鹰送给人类的赠予包括了它愿意接受意识的代替品,而不是真正的意识,只要这个代替品是一个完美的复制。佛琳达解释说,由于意识是巨鹰的食物,巨鹰会满足于完美的生命回顾来代替意识。
然后佛琳达给我生命回顾的基本事项。她说**阶段是简短的大纲,挑出生命中所有明显突出的事件来审视。
第二阶段是较细节的回忆,理论上可以从「潜猎者」坐进木箱前的一刻开始,一直回溯到出生时。
她向我保证,一次完美的生命回顾对一个战士的改变不下于「做梦体」的完整控制。在这方面,「做梦」与「潜猎」通往同样的目标,进入第三注意力中。然而战士两者都应该要了解与练习。她说对女人而言,要有不同的明晰体结构才能熟练其中之一。而相对的,男人可以相当容易地两者兼具,但是他们从来无法到达女人在单一项目上的精通程度。
佛琳达解释说,生命回顾的主要元素是呼吸。呼吸对她而言是魔术,因为它是给予生命的功能。她说如果能减低身体周围的刺激,生命回顾就会很容易。这就是使用木箱的原因;呼吸能够培养越来越深层的回忆。理论上,「潜猎者」必须回忆起一生中曾经有过的所有感觉,而这个步骤开始于呼吸。她警告我,她要教导我的只是初步的准备,以后在不同的环境,她会教导我复杂的作法。
佛琳达说她的恩人指导她写下一张需要重新活一次的事件表。他告诉她,这个步骤由呼吸开始。「潜猎者」把下巴靠在右肩,缓慢地吸气,头向左画出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弧。吸气结束于左肩。一旦停止吸气后,头恢复到放松的位置。眼睛直视正前方地吐气。写下所记得的事件。
「潜猎者」然后挑出事件表上的**件事,停留在那件事上,直到事件所牵涉的所有感觉都被召回来。「潜猎者」从他们回忆的事件中召回他们所投入的感觉,他们缓缓吸气,头从右肩移到左肩。这个呼吸的作用是储存能量。佛琳达宣称明晰体会不断地创造蛛网状的纤维,透过任何种类的情绪从明晰体中投射出去。因此,任何与人的交往,或任何牵涉情感的状况,都可能会消耗明晰体。在回忆起一种感觉时由右至左吸气,「潜猎者」能透过这种奇妙的呼吸拾回他们遗留的纤维。紧接下来的就是由左至右的吐气,「潜猎者」藉此来把事件中其它明晰体留在他们体内的纤维排出去。
她表示这些是「潜猎」的必要准备步骤,她团体中的所有成员都先经历过,像是入门介绍,然后才是较激烈的练习。除非「潜猎者」经历了准备步骤,把他们遗留在后的纤维都取回来,以及排出那些留在他们体内的,他们就不可能掌握「控制下的愚行」,因为那些外来的纤维是一个人无限的自我重要感的基础。由于「控制下的愚行」不是去愚弄或惩罚他人,或感到比较优越,要练习「控制下的愚行」必须能够嘲笑自己。佛琳达说一次详细的生命回顾所带来的结果之一,是发自真心地嘲笑回顾中那些无聊而重复的自尊演练;这种自尊就是人类一切交互作用的核心。
佛琳达强调规矩把「潜猎」与「做梦」视为艺术;因此它们是要去实践的事。她说呼吸赋予生命的本质也使它具有净化的效果,是这种效果使生命回顾成为一件很实际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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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们下一次会面时,佛琳达提出了她所谓的最后一分钟的指示。她说Nagual望、马特斯与他的团体战士们共同的评估是,我不需要应付日常世界的生活,因此他们教导我「做梦」而不是「潜猎」。她解释说这项评估后来大幅度修正,他们发现他们的处境尴尬:他们已经没有多余时间教我「潜猎」了。结果她必须留下来,留在第三注意力的边缘,日后我准备好时,她才可以完成她的任务。另一方面,如果我与他们一起离开世界,她便不用担负这项责任了。
佛琳达说她恩人认为「潜猎」的三项基本技巧─木箱,生命回顾事件表,及「潜猎者」的呼吸─是战士能够达成最重要的任务。她的恩人认为一次深沉的生命回顾是失去人类形象最有效的方法。因此「潜猎者」在生命回顾之后,很容易就可以运用上所有的自我「不做」,像是抹去个人历史,失去自我重要感,打破生活习惯等等。
佛琳达说她的恩人向他们做了示范,他先以行动表达他的观念,然后以战士的理由赋予行动意义。在她的情况中,身为「潜猎」艺术大师的他,利用她的疾病与医疗做为行动计画,不仅合乎战士之道,也是「潜猎」七项基本原则的精彩介绍。首先他把佛琳达引诱到他自己的战场上,使她听由他的摆布;他强迫她放弃不必要的事物;他教导她以生命来做出决定;他教导她如何放轻松;为了帮她发挥潜能,他使她进入一种乐观与自信的崭新心境中;他教导她压缩时间;最后他向她示范,「潜猎者」永远不会把自己摆在**位。
佛琳达对最后一项原则印象最深刻。对她而言,它总结了她要在最后一分钟指示所要告诉我的一切。
「我的恩人是首领,」佛琳达说,「但是,看看他,没有人会相信的。他总是叫他的一个女战士出来撑场面,而他自由地与病人混再一起,假装也是个病人,或一个不停用扫把扫树叶的老糊涂。」
佛琳达解释说,为了能应用第七项「潜猎」原则,必须也要应用其它六项才行。她的恩人总是能从幕后观看一切。幸亏如此,他能避免或躲开冲突。任何纠纷都不会找到他头上,而是找到他的门面,那个女战士头上。
「我希望你现在能明白,」她继续说,「只有一个「潜猎」大师才能成为「控制下的愚行」大师。在我的恩人的解释下,「控制下的愚行」不是要去骗人,而是意味着战士应用「潜猎」的七项原则于他们所做的一切事上,从最微不足道的举动到生死交关的情况。
「应用这些原则能带来三项结果。首先是「潜猎者」学会从来不把自己看得太认真;他们学会嘲笑自己。如果他们不怕被当成傻瓜,他们就能愚弄所有人。其次是「潜猎者」学会无限的耐心。「潜猎者」从来不会惊慌失措;他们不会匆忙焦躁。最后是「潜猎者」学会随机应变,他们有无限的能力即兴创作。」
佛琳达站起来。我们原来如往常般坐在她的起居室中。我立刻以为我们的谈话告一段落了。她说在我们说再见之前,还有一项课题要让我知道。她带我到屋子里面的另一个院子。我以前从未到过这里。她轻声呼叫某人,然后一个女人从一个房间里出来。我起先认不出她。那女人喊了我的名字,然后我发现她是索莉达女士。她的改变惊人。她看起来更年轻与更有力量了。
佛琳达说索莉达女士在一个生命回顾木箱中待了五年,巨鹰终于接受了她的回顾代替她的意识,让她自由了。索莉达女士点点头。佛琳达突然结束了这次会面,说我该走了,因为我没有多余能量了。
***
后来我又去过佛琳达的屋子许多次。每次我都会看见她,但是只有很短时间。她告诉我她决定不再继续指导我,因为我若是只与索莉达女士交往,对我会比较有益。
索莉达女士与我见了几次面,但是我们的见面对我而言是相当不可思议的。我们每次在一起时,她都会让我坐在他的房间门口,面对东方。她会坐在我右边,靠着我;然后我们会使雾墙停止旋转,我们两个会变成面对南方,望着她的房间。
我已经与拉葛达一起学会了停止雾墙的旋转;索莉达女士似乎是要帮助我了解那项知觉能力的另一层面。我与拉葛达一起正确地侦测到我们只用了一部份能力来停止雾墙。那就像是我突然被分成了两半,一部份的我向前看,「看见」了一道不动的雾墙在我右边;而同时另一部份较大的我则向右转了九十度,正视着那雾墙。
每次索莉达女士与我停止雾墙时,我们都凝视着它;我们从未像女Nagual那样进入到并行线之间的区域,拉葛达与我做过了几次。索莉达女士则要我凝视着雾墙,把它当成一道镜子似的。然后我会经验到最夸张的分裂。仿佛我正以跌断脖子的高速前进。我会看到雾中出现一点点的景色,然后突然间我就置身于另一个现实中;那是一处山地,崎岖而无法居住。索莉达女士总是会与另一个美丽的女子在一起,那名女子会对我大笑。
我无法回忆起之后我们做了什么,就像我无法回忆起我与女Nagual和拉葛达在并行线之间区域做了什么。似乎索莉达女士和我进入了另一个我所陌生的意识领域。我已经是处于我认为最敏锐的意识状态,但是还有另一种更敏锐的状态存在。索莉达女士让我见识到的第二注意力层次要比我到目前为止所见识到的一切都更复杂与难以接触。我只记得一种移动了很多的感觉,像是走了好几哩路,或爬了崎岖的山路。我也有明确的身体感觉,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我知道索莉达女士,那女人,和我曾经交换过语言,思想,感觉;但是我无法确实抓住它们。
每次我与索莉达女士会面后,佛琳达会立刻带我离去。索莉达女士不会给我什么口头上的回馈。在我看来,处于如此强化的意识状态影响她至深,使她无法说话。除了那美丽女子之外,我们在那山地看见了其它事物,或我们一起做了什么使我们震惊的事。虽然她努力尝试,她无法回忆起任何事。
我要佛琳达澄清我与索莉达女士一起旅行的性质。她说她的最后一分钟指示的一部份是使我像「潜猎者」一样进入第二注意力中,而索莉达女士要比她更能胜任带领我进入「潜猎者」的空间。
在我们最后一次会面时,佛琳达像教诲开始时一样,在大厅中等待我。她握着我的手臂,带领我到起居室。我们坐下来。她告诫我目前还不要试图去了解我与索莉达女士的旅行。她解释说「潜猎者」使用周围世界的方式与「做梦者」在根本上有所不同,索莉达女士的作法是要帮助我转移我的头部方向。
当唐望描述转移战士头部面对新方向的观念时,我以为那是用来形容态度改变的隐喻。佛琳达说那个描述是正确的,但不是一个隐喻。「潜猎者」真的转移头部方向,但不是面对新方向,而是以不同方式面对时间。「潜猎者」面对来临的时间,而平常我们面对的是消逝的时间。只有「潜猎者」才能改变情况,面对迎面而来的时间。
佛琳达解释说,转移头部并不表示看见未来,而是把时间看成某种具体但不可思议的事物。因此我去思索索莉达女士与我做了什么,是完全不必要的。当我能知觉到我的完整自我,有足够能量解开这一切神秘时,一切就会变得清楚。
佛琳达像是在告诉我一个好消息,她说索莉达女士是一个首屈一指的「潜猎者」;她说她是最伟大的,能够随时越过并行线。而且,唐望、马特斯的团体中无人做到她所做的。索莉达女士透过完美的「潜猎」技巧,找到了她的平行生物。
佛琳达解释说,我与Nagual望、马特斯,或西维欧、曼纽耶,或哲那罗,或苏丽卡所经历到的一切,都只是第二注意力的一小部份;而索莉达女士让我目击到的是不同的另一小部份。
索莉达女士不仅让我面对了来临的时间,也带我去见她的平行生物。佛琳达解释说平行生物是所有生物的相对,因为所有明晰生物都有不可思议的能量。一个人的平行生物是另一个相同性别的人,与**个人亲密而奥妙地连结着。他们同时存在于世界上。两个平行生物就像一条绳索的两端。
一个战士几乎不可能找到他们的平行生物,因为战士的生活中充满了太多分心的事物,其它的重要事物。但是能够达成这项任务的人,就像索莉达女士,能够在他们的平行生物中找到无穷尽的泉源,青春与力量的泉源。
佛琳达突然站起来,带我到索莉达女士的房间。也许因为我知道这可能是我们最后一次会面,我感到一阵奇异的焦虑。索莉达女士对我微笑,我告诉她佛琳达所说的。她带着一个真正战士的谦逊说,她没有教导我任何事,她所做的只是让我见识她的平行生物,因为那里就是当Nagual望、马特斯与他的战士离开世界后,她要去的地方。然而,在那里发生了一些超过她理解的事情。佛琳达曾经向她解释说,我们都在那里壮大了我们的能量,使我们面对了来临的时间,但不是如佛琳达所希望的少量进行,而是如我的任性作风,一下子就增加了难以想象的一大堆。
我们最后一次的会面更令人迷惑。索莉达女士,她的平行生物,及我似乎在一起极长一段时间。我看见平行生物脸部的所有特征。我觉得她是在告诉我她是谁。她似乎也知道这是我们最后一次会面。她的眼中充满了虚幻的感觉。然后一阵似风的力量把我们吹进了一个对我不具有意义的世界里。
佛琳达突然扶我站起来。她扶着我的手臂,带我到门口。索莉达女士陪我们一起走。佛琳达说我将会有很大的困难回忆起我所经历的一切,因为我放纵于我的理性中,这个情况会更恶劣,因为他们将要离去,没有人能帮助我转变我的意识状态。她又说有一天索莉达女士与我将在日常世界中再度相会。
就在这时候,我转身对索莉达女士,恳求她帮助我停止我的放纵。我告诉她,如果她失败了,她可以杀了我。我不想活在我的贫乏理性中。
「这样说是不对的,」佛琳达说,「我们是战士,战士心中只有一件事─我们的自由。死亡后被巨鹰吞食,这根本不是挑战。而另一方面,偷偷绕过巨鹰,得到自由,则是最**的大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