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做梦」的奥妙
唐望在引导我进入第二注意力的一开始就告诉我,我已经有很丰富的经验了。西维欧、曼纽耶已经带我到达了入口。问题是我没有被给予适当的理性动机。男性战士一定要先给予认真的理由,才能安全进入未知探险。女性战士则不受此限制,她们可以毫不犹疑地进入,只要她们完全信任***就行。
他告诉我,首先我要学习「做梦」的奥妙。然后他把我交给苏丽卡监督。他训诫我要完美无缺,仔细地练习我所学到的,而且最重要的,行动要小心谨慎,不要浪费我的生命力量。他说在进入意识状态三种阶段之前的先决条件就是要拥有生命力量,没有生命力量,战士就没有方向与目标。他解释,在死亡时,我们的意识也会进入第三注意力;但是只有一剎那,像是在巨鹰吞噬之前的一种洗涤净化。
拉葛达说Nagual望、马特斯让每一个门徒都学习「做梦」。她认为他们与我同时接受这项任务。他们的教诲也被分为左边与右边。她说Nagual与哲那罗提供了日常意识的教诲。当他们判断门徒准备好时,Nagual会使他们进入强化意识中,把他们交给相对的战士。文生教导奈士特,西维欧、曼纽耶教导班尼诺,哲那罗教导帕布力图。莉蒂亚是由赫米琳达教导,罗莎由奈莉达。拉葛达说约瑟芬娜和她是在苏丽卡的指导下一起学习「做梦」的微妙,好让她们将来可以帮助我。
拉葛达自己进一步推断,男人们也被带到佛琳达那里学习「潜猎」。证据是他们剧烈的行为改变。她宣称她在尚未回忆起任何事之前就知道,她也学习了「潜猎」的原则,但是很肤浅,没有练习,而男人们都接受实际的知识与任务。他们行为的改变是证据。他们变得轻松快活。他们享受生命,而她与其它女人由于「做梦」却变得越来越忧郁阴沉。
拉葛达相信当我要求男人们透露他们的「潜猎」知识时,他们无法回忆起他们的教诲,因为他们是在不自觉的情况下练习的。然而,他们的训练可由他们与人的交往中看出。他们是极善于操纵影响他人意志的艺术家。借着「潜猎」的练习,他们甚至学会了「控制下的愚行」。譬如说,他们使索莉达看起来像是帕布力图的母亲。对任何旁观者来说,他们像是一对相互敌对的母子,而事实上他们都在演戏。他们骗过了所有人。有时候帕布力图的表演如此逼真,他甚至会骗了他自己。
拉葛达承认,他们全都被我的行为搞胡涂了。他们不知道我是疯了,或者我本身是个精通「控制下的愚行」的大师。我看起来完全相信他们所扮演的角色。索莉达告诉他们不要被骗了,因为我其实是疯了。我看起来有控制,但是我的神经完全错乱,无法像一个Nagual般行动。她驱使女孩们对我施予致命的一击。她告诉她们是我自己要求她们这么做的,当我还能控制我的神智时。
拉葛达说她自己在苏丽卡的指导下花了许多年时间学习「做梦」。当Nagual望、马特斯判断她已经熟练后,才带她去她真正的相对战士奈莉达那里。奈莉达向她示范如何在这世界上活动。她不仅教她穿著西方的衣饰,也教她高尚的品味。因此当她在欧萨卡市换上城市衣服时,她的仪态举止使我着迷,因为她已经很熟悉这种变身了。
苏丽卡很有效地带领我进入第二注意力。她坚持我们的接触只发生在夜晚,完全的黑暗中。对我而言,苏丽卡只是黑暗中的一个声音;我们每次接触一开始,这个声音就会告诉我把注意力完全集中于她的言语上。这个声音也就是拉葛达以为她在「做梦」中听见的声音。
苏丽卡告诉我,如果「做梦」是要在室内进行,**是在完全的黑暗中,躺或坐在一张窄床上,更好的是坐在一个像棺材的木箱中。她认为如果在户外「做梦」,就要在一个洞穴里,或水洞旁的沙土地带,或靠着一块山中的岩石;绝不要在峡谷的平地上,或在河边,或湖边,或海边,因为平地和水都对第二注意力不利。
我与她的每一次会面都是笼罩在神秘中。她解释说,要直接命中第二注意力的最保险方法,就是透过仪式,像单调的吟唱,复杂的重复动作。
她的教诲不是基本的「做梦」,那些唐望已经教过我了。她假设来找她的人都知道如何「做梦」,所以她专门处理左边意识中深奥难解的部份。
苏丽卡教导开始的那一天,唐望带我到她的住处。我们在傍晚抵达。那地方看似荒废,不过前门在我们接近时打开来。我准备看到索拉或玛塔出现,但是没有人。我感觉帮我们开门的人一定很快就闪开了身子。唐望带我到里面的院子,让我坐在一个长椅上。长椅是由木箱改造成的,上面有一层垫子。垫子又硬又凹凸不平。我把手伸进垫子下面,发现有尖锐的石头。唐望说我的情况特殊,因为我必须尽快学习「做梦」的奥妙。坐在坚硬的表面可以提醒我的身体这不是普通的情况。在我们抵达屋子前的几分钟,唐望使我改变了意识状态。他说苏丽卡的教诲必须在那种状态下施行,我才能得到需要的速度。他训示我要放开自己,完全信任苏丽卡。然后他命令我集中**的注意力,记住我视线范围内院子的一切细节以及坐在那里的感觉。他重复他的指示,确定我了解。然后他就走了。
天很快就很黑暗,我开始恐慌,坐在那里,我没有足够时间注意到院子的一切细节。我听见身后一阵动静,然后苏丽卡的声音惊吓了我。她有力地低声叫我站起来跟她走。我自动服从了。我看不见她的脸,她只是我前方两步远的一个黑影。她引导我到她屋子里最黑暗的大厅壁龛。虽然我的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我仍然看不见任何东西。我绊住了什么东西,她命令我坐进一个狭窄的槽中,用一个似乎是硬垫子的东西支撑我的背。
然后我感觉她往后退了数步,这使我大惑不解,因为我以为我的背离墙壁只有几吋距离。她从我身后对我说话,以轻柔的声音命令我集中注意力在她的话上,让它们领导我。她叫我睁开眼睛,注视着面前的一点,在我眼睛的高度;这一点将会从黑暗变成明亮悦人的橘红色。
苏丽卡的声调柔和平均。我听见了她的每一个字。四周的黑暗似乎有效地隔离了任何外在的干扰。我是在一种真空中听见了苏丽卡的话,然后我明白那里的寂静与我内在的寂静相配合。
苏丽卡解释说,「做梦者」必须从一个颜色开始;强烈的光亮或完全的黑暗在开始时对「做梦者」是无用的。另一方面,色彩像是紫色或浅绿色或黄色则是绝佳的起始点。不过她偏爱橘红色,因为从经验中证明,那个颜色最能带给她休憩。她向我保证,一旦我成功地进入橘红色中,我就**启用了我的第二注意力,只要我也同时能觉察到实际发生的事件。
我与苏丽卡的的声音会面了数次之后,我的身体才明白她对我的要求。强化意识的好处在于我可以体验我从守夜的状态转变成「做梦」的状态。在正常情况下,这种转变很模糊,但是在那些特殊情况下,我可以实际感觉到我的第二注意力取得控制。首先是呼吸变得不寻常的困难。那不是呼气或吸气的困难;我不是无法呼吸,而是呼吸突然改变了节奏。我的横隔膜开始收缩,强迫我的腹部快速前后推挤。结果是前所未有的快速呼吸。我用肺的下半部呼吸,肠子感到极大的压力。我不成功地尝试中断我的腹部抽搐。我越努力,就越感到痛苦。
苏丽卡命令我让我的身体去做任何必要的事,而别想去控制它。我想要服从她,但我不知道怎么做。抽搐持续了至少十至十五分钟,然后来得快去得快,突然消退了,紧跟着是另一种奇怪而激烈的感觉。起先像是一种最怪异的搔痒,一种身体的感觉,既不愉快,也不令人讨厌;那像是一种神经性的颤抖。它变得很强烈,迫使我把注意力放在它身上,想决定它发生在我身体何处。我很震惊地发现它不是发生在我身上,而是在我身体外,可是我仍旧能够感觉到。
我不顾苏丽卡的命令,她要我进入眼前正在形成的色彩;但我让自己尽情探测那体外的奇怪感觉。苏丽卡一定是「看见」了我在做什么;她突然解释说,第二注意力开始于明晰体,就像**注意力开始与肉体。第二注意力聚合在璜、吐马**次见到我时所说的位置─大约在肚脐与腹部之前一尺半,向右约四吋的空间中。
苏丽卡命令我抚摸那位置,双手向前伸出,像拨弄一张竖琴般。她保证说迟早我会感觉我的手指像是在水中活动,最后我会感觉到我的明晰外壳。
我动着手指,空气越变越重,直到我感觉到一种物质。一种无可言喻的愉快感散布了我的全身。我觉得我正在碰触我体内的一根神经,这个想法让我感到很愚蠢,于是我停止了。
苏丽卡警告我,如果我不继续弹我的手指,她就要敲我的头。我越是继续手指的动作,我就感觉到那搔痒越来越近,最后离我身体只有五、六吋远。仿佛我的某部份缩小了。我真的觉得我可以感觉到一个凹陷。然后我又有另一种怪异的感觉。我快要睡着了,但是我又是清醒的。我的耳朵嗡嗡作响,这使我想起一个牛吼器(注:赶牛用的响器)的声音;然后我感觉到一种力量从我左边把我卷起来,但没有弄醒我。我被紧紧地卷起,像根雪茄,然后被塞进搔痒的凹陷里。我的意识悬浮在那里,无法清醒,但是又紧密地被卷着,我也无法睡觉。
我听见苏丽卡的声音叫我观看四周。我无法睁开眼睛,但是我的触觉告诉我,我正躺在一个凹陷处。我觉得舒适安全。我的身体是如此紧密,如此坚实,我不想起来。苏丽卡的声音命令我站起来睁开眼睛。我做不到。她说我必须意愿我的行动,不再是使用肌肉就可以做到的了。
我想她是对我的迟缓感到恼火了。这时我发现自己是完全清醒的,也许要比我这辈子什么时候都清醒。我可以理智地思考,但我又是沉睡着。我想到也许苏丽卡使我进入深度的催眠状态。我感到有一点困扰,然后就不重要了。我放任自己于那种悬浮,自由飘荡的感觉中。
我听不见她说的其它话。不是因为她停止说话,或我不听她了。我不想离开那好地方。我从来没有如此平静完整过。我躺在那里,不愿意起来或做任何改变。我可以感觉我的呼吸节奏。突然间,我醒来了。
在我接下来与苏丽卡的会面中,她告诉我,我已经成功地在我的明晰体上弄出了一个凹痕,只靠我自己,这意味着我使明晰茧上的一点较靠近我的身体,因此较容易控制。她强调说,从身体学会造成凹痕的那一刻起,就很容易进入「做梦」了。我同意她的话。我得到了一种奇怪的冲动,一种我身体能够立刻重现的感觉。那是一种混合着自在,安全,休眠,悬浮,没有感官知觉,但同时完全清醒,觉察一切。
拉葛达说Nagual望、马特斯努力了好几年为她造成凹陷,也为小姐妹们,哲那罗们如此,让他们永远能够集中第二注意力。他告诉她,通常「做梦者」在情况需要时才制造凹陷,然后明晰茧又会恢复原状。但是在那些门徒身上,由于他们没有一个Nagual***,凹陷是从外面造成的,是明晰体上的**记号,这是极大的帮助,也是障碍。这使他们都很脆弱与情绪化。
我想起有一次我「看见」并踢了莉蒂亚与罗莎的明晰体上的一个凹陷。我觉得那凹陷是在她们右大腿上方的外面,或她们的腹股沟。拉葛达解释说我踢中了她们第二注意力的凹陷处,差点杀死她们。
拉葛达说她和约瑟芬娜在苏丽卡的屋子里住了几个月。Nagual望、马特斯有一天改变了她们的意识,送她们过去。他没有告诉她们去那里做什么,或期待什么,他只是把她们留在她屋子的大厅中,自己就走了。她们坐在那里直到天黑。然后苏丽卡出来了。她们从未看见她,她们只听见她的声音,仿佛她是从墙上的一个洞对她们说话。
苏丽卡接管后一开始就很严格。她要她们当场脱掉衣服,命令她们钻进地上的一些松软的厚棉布袋中,从颈到脚都包住。然后她命令她们背靠背坐在我所坐的同一个壁龛中。她说她们的任务是去凝视黑暗,直到一种色彩出现。经过了很多次会面后,她们真的开始在黑暗中看见色彩,于是苏丽卡叫她们并肩坐着看同一点。
拉葛达说约瑟芬娜学得很快,一天晚上她剧烈地进入了橘红色之中,突然就不见了。拉葛达认为约瑟芬娜如果不是进入了色彩中,就是色彩把她抓走了。结果是在一瞬间,约瑟芬娜就从布袋中消失了。从此之后苏丽卡把她们分开来,于是拉葛达开始她缓慢而孤独的学习。
拉葛达的报告使我回忆起苏丽卡也叫我爬进一个松松的布袋中。事实上,她的命令透露出使用布袋的理由。她引导我用赤裸的皮肤去感觉布袋的松软,特别是我的小腿皮肤。她重复强调,人类在小腿外侧有非常敏锐的知觉中心,如果那部位的皮肤能放松下来,我们知觉的领域会难以想象地扩增。那布袋很柔软温暖,使我的腿感到极为松弛舒适。我的小腿皮肤变得非常敏感。
拉葛达也提到同样的舒适感。她更进一步说,是那布袋的力量使她找到橘红色的色彩。她对那布袋印象深刻,后来她自己仿制了一个,效果虽然不彰,但仍能带给她平静安宁。她说她与约瑟芬娜后来把所有剩余时间都用来待在她为她们俩缝制的布袋中。莉蒂亚与罗莎也被放入布袋中,但是她们不特别喜欢。我也是一样。
拉葛达解释说约瑟芬娜与她自己对布袋的偏爱是由于她们在布袋中找到了「做梦」的色彩。她说我对布袋漠不关心是因为我没有进入那色彩─而是色彩自己找上我。她说得不错。有某种苏丽卡声音之外的事物主宰了准备阶段的结果。以各种迹象来看,苏丽卡引导我经历了她引导拉葛达与约瑟芬娜的同样步骤。我在许多次过程中凝视着黑暗,准备看见那色彩浮现。事实上,我目击了它从黑暗中逐渐变成轮廓明确的明亮光团,然后我会被一种内在的搔痒卷走,我的注意力会转移,直到我进入了「静态的守夜」。那时候我才会开始沉浸于橘红色的色彩中。
当我学会了悬浮于睡睡与守夜之间后,苏丽卡似乎放慢了她的脚步。我甚至相信她不急着要我离开那状态。她让我留在里面,没有干涉,而且从不问我情况如何,也许是因为她的声音只是用来命令,而不是发问的。我们从来没有真正谈过话,至少没有像我与唐望谈话那样。
有一次当我在「静态守夜」的状态中,我明白了留在里面对我是无用的,不管它是多么舒适,它的限制是显而易见的。然后我感觉到身体一阵颤抖,我睁开眼睛,或我的眼睛自己睁开来。苏丽卡正凝视着我。我感到一阵迷惑。我以为我醒来了,而与苏丽卡面对面是我未曾料到的。我习惯只听到她的声音。我也很惊讶已经不是夜晚了。我望望四周。我们不是在苏丽卡的屋子里。然后我领悟到我是在「做梦」,我就醒来了。
之后苏丽卡开始她教诲的另一方面。她教导我如何移动。她的教诲开始于命令我把意识放在身体中央。在我的情况,我的中央是在我肚脐的下面边缘。她要我用中央来扫地,也就是说,用腹部做出摇晃的动作,仿佛有一根扫把接在肚脐上。经过了无数次的会面练习,我尝试达成她的声音催促我去做的。她不让我进入「静态守夜」的状态。她的用意是要我在清醒的状态下达成用身体中央扫地的知觉。她说光是在左边意识便足以做好这项练习。
一天,毫无任何理由,我成功地在腹部产生了一种模糊的感觉。那种感觉很不明确,当我集中注意力时,我明白那是一种在我身体腹腔中的刺痛感,不是在腹部,而是在腹部上面。我越去检查这种感觉,就注意到越多细节。模糊感最后变成一种确定。在我的腹部和我的右小腿之间有一种奇怪的神经连接,一种刺痛感。
当这种感觉变得更尖锐时,我不由自主地把右大腿缩到胸前。如此这两点就比较靠近些。我紧张地颤抖了一阵子,然后我清楚感觉到我在用身体中央扫地;那是一种触觉,每当我坐着摇晃时就会发生。
在接下来的课程中,苏丽卡准许我进入「静态守夜」的状态。但是这一次与以前不尽相同。我似乎有某种控制使我无法像以前一样尽情享受它─这种控制也使我注意到我进入的步骤。首先我注意到在明晰茧上第二注意力位置的搔痒感。我伸手像弹竖琴般按摩那个点,于是那个点朝我的腹部沉入。我感觉它几乎在我的皮肤上。我的右小腿外侧产生一种刺痛感。那是一种混合着痛苦的快感,扩散到我的右腿,然后到我的背部。我感觉我的臀部在摇动。我整个身体都陷入一种紧张的波动中。我以为我的身体是在一张网里摇晃。我的前额似乎碰到了我的脚趾。我像个U字形。然后我感觉我被折成两半,仿佛卷在一张毯子里。我的紧张抽搐使毯子卷了起来,把我裹在中央。当卷裹停止后,我已经感觉不到我的身体了。我只是一团无形的意识,被自己包裹起来的神经抽搐。这团意识停靠在一个沟里,在自己的一个凹陷内。
这时我了解要描述「做梦」是不可能的。苏丽卡说右边意识与左边意识会卷在一起。它们一起停靠在第二注意力的中心凹陷里。要「做梦」,一个人必须要同时控制明晰体与肉体。首先,聚合第二注意力的中心必须由某人从外面推进来,或由「做梦者」从里面吸进去。其次,为了能松动**注意力,**注意力在身体中央与小腿的集中点,尤其是右腿上,必须尽可能地互相靠近,直到似乎连接在一起。然后被卷起来的感觉就会发生,第二注意力就会自动接管。
苏丽卡以命令的形式所提出的解释最能够说明所发生的事,因为「做梦」中的感官经验完全不属于我们正常的感官分类系统。它们都让我非常困惑。那种发自于体外的搔痒感由于只是局部,所以对我的身体造成的困扰不大。然而另一方面,那种被自己卷起来的感觉则是最令我困扰的。它产生了一连串的感觉,使我的身体处于一种震惊的状态。在某个时刻,我相信我的脚趾碰到了我的前额,这是我不可能做到的姿势。然而我毫无疑问地知道,我是在一张网子里,头下脚上地倒挂着,脚趾碰触着前额。实际上我是坐着,大腿靠在胸前。
苏丽卡也说,感觉像雪茄般被卷起来放进第二注意力的凹陷中,是由于我的右边意识与左边意识合而为一的结果,主导地位交换了,左边意识得到控制权。她挑战我去仔细注意倒转的过程,两种注意力会恢复正常,右边意识取回了控制权。
我从来没有体会到这种感觉,但是她的挑战使我沉迷,我变得致命地迟疑去注视任何事。她必须撤回她的挑战,命令我停止,因为我还有其它事要做。
苏丽卡说首先我必须熟练我以意志移动自己的能力。开始时她不停地要我在「静态守夜」时睁开眼睛。我花了极大努力才做到。有一次我的眼睛突然睁开,我看见苏丽卡在我头上盘旋。我正躺在地上,但是我无法确定在什么地方。光线十分明亮,仿佛我是躺在一盏强烈的灯光下,但是光线没有直接受射进我的眼睛。我可以不费力地看见苏丽卡。
她命令我用意愿来站起来。她说我必须用我的中央部位来推我自己起来,我在那个部位有三条粗触角,我可以用来支撑起我的整个身体。
我试了一切想象得到的方法来站起来。我失败了。我感到绝望及痛苦,就像我小时候常有的梦魇,我无法醒来,但我又是完全清醒的,拼命试着尖叫。
苏丽卡终于对我说话。她说我必须遵照一定的程序,而我像在日常世界一样的激动发怒是十足浪费与愚蠢的举动;第二注意力是纯粹的平静。她要我重现用身体中央扫地的感觉。我想如果要这么做,我必须是坐着。于是没有任何刻意的努力,我坐了起来,采取了我**次有这种感觉时的姿势。我的体内某种东西开始摇晃起来,突然间我站了起来。我搞不懂我是怎么做到的。我想如果我重新来一遍,我可已抓住过程。当我一有了这个念头,我就发现自己又躺在地上。再站起来后,我了解其中根本没有过程,为了要移动,我必须非常专注地意志我的移动。换句话,我必须极为相信我要移动,或者更准确地说,我必须相信我需要移动。
一旦我了解了这个原则,苏丽卡就要我练习一切可以想得到的意志移动。我越是练习,就越清楚「做梦」事实上是一种理智的状态。苏丽卡解释说,在「做梦」中,右边理性的意识被包在左边意识中,好给予「做梦者」一种清明与理智的感觉;但是这种理智的感觉必须是最轻微的,只能当成一种防御措施,来保护「做梦者」于过度怪异的影响。
下一步是学习控制我的「做梦体」。唐望在我**次见到苏丽卡时曾经建议我坐在木箱上凝视着后院。我热忱地执行这项任务,有时候好几个小时凝视着后院。我总是一个人在苏丽卡的屋子。似乎当我在那里时,其它人都会躲起来。寂静与孤独对我有益,我成功地记住了后院中的所有细节。
于是苏丽卡就给予我进一步的任务,要我在「静态守夜」的状态中睁开眼睛注视后院。我去她那里练习许多次后才做到。起先我睁开眼睛就会看到她,而她的身体会颤动一下,使我像个球一样弹回到「静态守夜」的状态。在其中的一弹我感觉到一阵强烈的震动;某种东西从我的脚向上钻到我的胸口,我把它咳出来;那后院的夜间景象从我身体来冲出来,仿佛它是藏在我的气管里。它像是一只野兽的怒吼。
我听见苏丽卡的声音像微弱的耳语传来。我听不懂她在说什么。我隐约发现我是坐在木箱上。我想要站起来,但是我觉得我不是固体的。仿佛一阵风正把我吹走。然后我很清楚听见苏丽卡的声音告诉我不要动。我想要维持不动,但是某种力量把我拉走,我醒来于大厅的壁龛中。西维欧、曼纽耶正面对着我。
每次在苏丽卡屋子的「做梦」练习后,唐望会在漆黑的大厅中等我。他会带我离开屋子,使我转变意识状态。这次西维欧、曼纽耶在那里。没有说一句话,他让我穿上一套索具,把我吊在屋梁下。这样吊到中午,然后唐望进来放我下来。他解释说,一段时间脚不着地可以调整身体,在准备去进行危险的旅行前,这是必要的作法;而我就是准备要进行这样的旅行。
我进行了更多的「做梦」练习才终于学会睁开眼睛,看见苏丽卡或看见黑暗的后院。这时候我领悟到她自己是一直在「做梦」。她从未亲身到我身后的壁龛中。我**天晚上以为我的背靠着墙壁,我的想法是对的。苏丽卡只是一个发自于「做梦」的声音。
在一次「做梦」练习中,当我刻意睁开眼睛想看见苏丽卡时,我震惊地发现拉葛达与约瑟芬娜一起盘旋在我头上,还有苏丽卡。此后开始了她教诲的最后一部份。苏丽卡教我们三个与她一起旅行。她说我们的**注意力是钩在大地的放射上,而我们的第二注意力是钩在宇宙的放射上。她的意思是,一个「做梦者」应该是超然独立于日常生活的关切限制之外。要成为一个「做梦」的旅行者,苏丽卡对于拉葛达,约瑟芬娜,与我的最后任务,是调整我们的第二注意力,使我们能跟随她到未知的世界旅行。
在接下来的练习,苏丽卡的声音告诉我,她的「执着」将带领我到一个会合地,「做梦者」的执着是在第二注意力中用来做向导,她的执着会集中在一个不属于这个地球的地方。她将从那个地方呼唤我,我必须把她的声音当成一条线来拉我自己。
两次练习后,没有任何事发生;苏丽卡的声音会越来越微弱,我担心我无法跟随她。她没有告诉我要怎么做。我也经验到一种不寻常的沉重感。我无法打破周围的一种力量,它使我无法离开「静态守夜」的状态。
在第三次的练习,我突然毫无准备地睁开眼睛。苏丽卡,拉葛达与约瑟芬娜正在凝视我。我与她们站在一起。我立刻明白我是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最显著的特征是一种明亮的光晕。整个地方都笼罩在一种像霓虹般的强烈白光中。苏丽卡在微笑,仿佛邀请我们观察四周。拉葛达与约瑟芬娜似乎像我一样谨慎。她们怀疑地瞄着我与苏丽卡。苏丽卡示意我们行动。我们是在户外,站在一个明亮光圈之中。地面似乎是坚硬,黑暗的岩石,反射着头上那令人目眩的白光。奇怪的是虽然我知道光线对我的眼睛太强了,我却毫不感到刺眼,我抬头直视光线的源头。那是太阳。我直接注视着太阳,也许因为我在「做梦」,光线格外白晰。
拉葛达与约瑟芬娜也在凝视太阳,显然没有任何伤害的影响。突然我感到害怕。那光线是我所陌生的。那是一种无情的光线;似乎在攻击我们,创造出一种我能感觉到的风。我感觉不到任何热,但是我相信它是有害的。拉葛达,约瑟芬娜与我同时抱在一起,像吓坏的小孩围着苏丽卡。她抱着我们,然后那强烈的白光开始逐渐消退,直到完全消失。换成一种温和而慰藉的黄光。
我这时觉察我们不是在这个世界上。地面是赤褐色,没有山脉,但我们所在之地也不是平坦的。地面龟裂焦干。像是干燥的赤褐色海洋。我可以看见四周都是,我就像在海洋中。我抬头向上看;天空已失去了令人疯狂的光芒。阴暗而不是蓝色的。地平线上有一颗明亮的星星。我突然领悟,我们是在一个有两个太阳,两个星体的世界。一颗很巨大,已经落在地平线下,另一颗较小,也较远。
我想要发问,四处逛逛,寻找事物。苏丽卡要我们放轻松,耐心等待。但是似乎有东西在拉我们。突然间拉葛达与约瑟芬娜不见了。我也醒来了。
从那时起,我再也没有回到苏丽卡的屋子。唐望会在他的屋子或任何地方使我改变意识状态,我会进入「做梦」,而苏丽卡,拉葛达与约瑟芬娜总是会等着我。我们会一再回到同样那个不属于这个世界上的景象,直到我们完全熟悉为止。每当我们有能力时,我们会避开光亮的时刻,也就是白天,而在晚上去那个地方,刚好赶上目击一颗巨大的星体从地平线升起:它是如此庞大,当它从崎岖的地平线上冒出来时,它会至少占据了眼前一百八十度视野的一半。那星体非常美丽,它的升起是如此令人屏息,我可以永远留在那里,只是为了目击这一幕。
当那星体升至天顶时,它几乎占据了整个苍穹。我们必须躺下来才能凝视它。它有固定的特征,苏丽卡教我们辨认。我明白它不是一个燃烧的星星。它的光是反射的;它一定是有黯淡的表面,因为尽管它的庞大,反射的光却很温和。在它的淡黄色表面上有巨大而不变的褐色斑点。
苏丽卡有系统地带我们进行超乎言语描述的旅行。拉葛答说苏丽卡甚至带约瑟芬娜进入更远更深的未知中,因为约瑟芬娜就像苏丽卡一样相当疯狂;她们都没有维持「做梦者」清明的理智核心─因此她们没有障碍,也没有兴趣找出事物背后的理性原因。
苏丽卡所告诉我关于我们旅行的事情中,**像是解释的是,「做梦者」的力量集中于他们的第二注意力上,使他们成为活生生的弹弓。做梦者越有力量,越完美无缺,他们就能够把他们的第二注意力射得越远,进入未知,而他们的「做梦」投射也越持久。
唐望说我与苏丽卡的旅行不是幻觉,我与她所做的一切都是控制第二注意力的步骤;换句话说,苏丽卡是在教我另一个领域中的知觉观点。然而,他无法解释那些旅行的确实本质。或者他不想这么麻烦。他说如果他试图用**注意力的知觉观点来解释第二注意力的知觉观点,他只会使自己无望地困陷在言语中。他要我自己去找出结论。我越是去思索这整件事,我就越清楚他的迟疑是有道理的。
在苏丽卡对第二注意力的教诲引导下,我实际地进入了神秘中探视,那确实是超过了我的理性范围,但显然是在我的完整意识的可能性之中。我学会进入不可思议中旅行,结果就像艾密力图和璜、吐马一样,我自己有了关于永恒的故事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