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本《解离的真实》关于意愿的摘录

2018-1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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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他用意愿停顿了你

我感到一阵无由来的焦虑,一种急躁不安。我的思路混乱,所想的与所发生的没有任何关连。我注意到我的不安,试着把思想引导回到目前正在发生的事上,但是费尽力气也做不到,仿佛有某种力量不让我集中注意力或使思想清楚。

苏卡提卡没有再说话,而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或做什么,于是我自动转身离去了。

后来我感到有必要告诉唐望我与苏卡提卡会晤的经过。唐望放声大笑。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问。

「苏卡提卡跳舞了!」唐望说,「他「看见」了你,然后他舞蹈了。」

「他对我做了什么?我当时感觉寒冷与目眩。」

「他显然不喜欢你,直接了当停顿了你。」

「这怎么可能?」我难以置信地叫道。

「非常简单;他用意愿停顿了你。」

很显然,那次事件,或在这陌生的知觉诠释系统中发生的任何事件,都要使用适合那系统的意义单元,才能被解释或解。因此本书是一种报导,只能被当成报导来阅读。我所记录的这个系统对我是难以理解的,因此任何超过报导的作法都将是误导与不适当的。在这个前提下,我采用了现像学的方法,努力把巫术当成我所遭遇的现像来处理。我身为经验者,记录下我所经验的,而在记录的同时,力求暂停一切评断。

2,控制下的愚行与意愿

「请告诉我,唐望,到底什么是控制下的愚行?」唐望大笑,用手掌拍打大腿,发出响亮的一声。

「这就是控制下的愚行!」他说,然后再度大笑,拍打大腿。

「你的意思是 」

「我很高兴在这么多年后,你终于问起了我控制下的愚行。但是如果你永远不问,我也毫不在乎。不过我选择去感到快乐,仿佛我真的在乎你问了。仿佛我的在乎是有意义的。这就是控制下的愚行!」我们都大声笑了。我拥抱他。我觉得他的解释很有趣,虽然我不十分了解。

我们如平常一样坐在他的屋子前面。这时是上午。唐望的面前有一堆种子,他正在挑出杂屑。我想帮他,但他拒绝我。他说那些种子是他在墨西哥中部一个朋友的礼物,我没有足够的力量来处理它们。

「你的控制下愚行的对像是什么人,唐望?」一段很长的沉默后,我问。

他轻轻笑了。

「所有人!」他带着微笑喊道。

「那么你什么时候才会使用它?」

「在我一切的行动中!」这时候我觉得必须重新开始,于是问他,控制下的愚行是否意味着他的行为都不真诚,都是在演戏。

「我的行为是真诚的,」他说,「但是它们也是一个演员的行为。」

「那么你所做的一切都是控制下的愚行!」我惊讶地说。

「是的,一切事情。」他说。

「但那是不可能的,」我抗议,「你的行为不可能都是控制下的愚行。」

「为什么不行?」他露出神秘的表情回答。

那就意味着你什么事都不在乎。你并不真正关切任何事或任何人。以我为例,你是说不管我能不能成为智者,不管我是死是活,做其它事情,你都不在乎?」

「不错!我不在乎。在我的生命中,在我控制下的愚行中,你就像是路西欧,或其它任何人。」我感到一阵奇异的空虚。虽然唐望没有理由需要在乎我,但我总是相信他私底下是关心我的。我想不出其它理由。因为每次我来找他,他都会对我付出全然的关照。我想到唐望会这么说,因为他在生我的气,毕竟我曾经放弃了他的教诲。

「我觉得我们不是在说同一件事,」我说,「我不应该以我自己为例。我的意思是,这个世界上一定有什么东西是你在乎的,不属于控制下的愚行。我无法想象要怎么活下去,如果一切都无关紧要。」

「那是你的情况,」他说,「事情对你而言是重要的。你问我什么是控制下的愚行,我说我对自己或其它人所做的一切都是愚行,因为一切都不重要。」

「我的意思是,唐望,如果一切都不重要,那么还有什么好活的?」他笑了起来,停顿片刻,似乎在考虑要不要回答,然后他站起来走到屋后。我跟上去。

「慢着,慢着,唐望,」我说,「我真的想要了解,你必须解释你的话。」

「也许那是不可能被解释的,」他说,「在你的生命中有些事情对你有关系,因为它们很重要。你的行为当然对你是很重要的,但是对我而言,没有任何事是重要的了。不管是我的行为或其它人的行为。但是我仍然活下去。因为我有我的意愿。因为我已费毕生之力整修我的意愿,使它干净完整。现在我不在乎一切都不重要。我的意愿控制了我生命中的愚行。」他蹲下来用手指疏松一些放在麻布袋上干枯的药草。

我感到十分迷惑。我从未料到我的问题会得到如此的答案。经过一段沉默后,我想到了一个好疑问。我告诉他,以我的看法,有些人的行动**重要性。我指出像核子战争便是如此行动的极端代表。对我而言,摧毁地球表面所有生命,是件无法想象的重要大事。

「你如此相信是因为你在思考生命,」唐望双眼闪亮地说,「你没有「看见」。」

「当我「看见」后,感觉会不一样吗?」我问。

一旦学会了「看见」之后,你就会发现自己是孤独地在这个世界上,除了愚行之外什么都没有。」唐望神秘地说。

他停顿片刻,望着我,似乎在观察他的话有什么效果。

你的行为以及你的同类人们的行为,对你是重要的,是因为你学会去思考它们,把它们想成是重要的。」他所说的「学会」语调很奇怪,我必须询问其中的含意。

他停止整理植物,注视着我。

我们学会思考一切事物,」他说,「然后我们训练我们的眼睛去观看我们所思考的。我们观看自己,已经思考自己是很重要的,因此我们必须感觉很重要!但是当人学会「看见」后,他就明白他不再能够去思考他所看见的事物。如果他无法思考他所看见的,一切就变得不重要。

唐望一定是注意到我的表情迷惑,他重复了三遍好让我能了解。他的话初听起来像是胡言乱语,但是经过思索后,更像是关于知觉的某种复杂观念。

3我的意愿使我继续活下去

「我的欢笑,就像我所做的其它事一样真实,」他说,「但同时它也是控制下的愚行,因为它是无用的,它改变不了任何事,但我仍然去做它。

「就我的了解,唐望,你的欢笑不是无用的,它使你快乐。」

「不!我快乐是因为我选择观看使我快乐的事物,我的眼睛捕捉了有趣的一面,然后我才欢笑。我已经告诉过你无数次,一个人要选择一条有心的道路,才能有**的表现,也许这样才能保持欢笑。」我把他的话解释为哭泣要劣于欢笑,或至少是会使我们衰弱的举动。他强调说两者基本上没有什么不同,都不具有重要性。但是他的偏好是去欢笑,因为欢笑使他的身体感觉较好。

我指出如果有所偏好,就没有平等性了。如果他比较偏好欢笑而不是哭泣,前者就必定比较重要。

他顽固地说,他的偏好并不表示两者是不平等的,而我坚持说,我们的争论可以合理地解释为,如果一切都是平等的,为什么不干脆选择死亡呢?「许多智者是这么做,」他说,「一天他们就消失无踪了。人们会相信他们是被人暗杀了。

他们选择死亡,因为他们不在乎死亡。另一方面,我选择活下去,选择欢笑,不是因为它们重要,而是因为这个选择是我的本性。我称之为选择,因为我「看见」。但这不表示我选择活下去;我的意愿使我继续活下去,不管我「看见」了什么。

你现在不了解我的话,因为你习惯在观望时思考,以及在思考时思考。」这段话使我非常好奇,我要他加以解释。

4,嗑药的麻木:用「意愿」的力量把自己「想得站起来」

当他说完这些话时,我的身体已经十分麻木了。我想要提醒他,我是不可能靠自己坐起来的,因为我已经失去了肌肉的控制力。我试着说话,但是做不到。他似乎料到我的情况,解释说关键完全在于意愿。他催我回忆在几年前,我**次抽小烟时,我曾经摔倒在地上,但我立刻便站了起来,我所用的力量被他称为「意愿」;我把自己「想得站起来」。他说事实上那是**能站起来的方式

5意愿与守护者:你无法意愿守护者消失,但你的意愿能阻止它伤害你。

「如果我相信我所经历的一切都是真实的,」我说,「那么守护者便是一支巨大的生物,能造成难以置信的肉体痛苦;如果我相信人可以靠意愿的力量穿越千里,那么也可以合理的推论,我可以意愿那怪物消失,对不对?」

「不完全对,」他说,「你无法意愿守护者消失,但你的意愿能阻止它伤害你当然如果你能这么做,一切便都有可能,你可以绕过守护者,而它一点办法也没有,就算是疯狂地飞舞也不行。

6,意愿是什么?一个战士只拥有他的意愿与耐心,藉此他创造出一切。

「你必须完全忘掉守护者,才能再开始学习「看见」。」他说。

「怎么可能忘掉守护者呢?」

「战士必须用他的意愿与耐心来忘怀。事实上,一个战士只拥有他的意愿与耐心,藉此他创造出一切。」

「但我不是个战士。」

「你已经开始学习巫士的行径,你没有时间后退或后悔了。不管你喜不喜欢,你只有时间活得像个战士,去为耐心与意愿而奋斗。」

「战士要如何为耐心与意愿而奋斗呢?」唐望想了很久才回答。

「我想这是无法谈论的,」他终于说,「尤其是意愿意愿非常特殊,它会神秘地发生。没有方法能说明如何使用它,但是使用意愿的结果是非常的惊人。也许一个人首先要做的事,是明白意愿可以被开发。战士知道这个道理,于是他等待着意愿。你的错误是,你不知道你正在等待你的意愿

「我的恩人告诉我,战士知道他在等待,也知道他在等待什么。至于你,你知道你在等待。

你来我这里好几年了。但是你不知道你在等待什么。要一个普通人知道他在等待什么,是非常困难,几乎不可能的事。但是战士会毫无疑问;他知道他在等待他的意愿。」

意愿到底是什么?是不是决心,就像你的孙子路西欧决心要买一辆摩托车?」

「不,」唐望轻声笑道,「那不是意愿。路西欧只是在放纵。意愿是一种非常清晰,具有力量的事物,能够引导我们的行为。譬如说,在毫无胜算的情况下,靠着意愿便足以使人赢得一场战争。」

「那么意愿就是我们所谓的勇气。」我说。

「不是,勇气是不同的东西。具有勇气的人是有责任的人,高贵的人,被崇拜者所包围敬仰着;但是有勇气的人很少拥有意愿通常他们是大胆的人,擅长从事危险的日常行为;在大多数时候,有勇气的人也是充满恐惧的人,害怕的人。而相对的,意愿则与超乎日常行为的惊人事迹有关。」

意愿是否就是自我控制?」我问。

「你可以称它为某种控制。」

「你是否认为我可以借着否定自己来锻炼我的意愿?」

「譬如否定发问?」他插嘴道。

「不能。」他说,「自我否定是一种放纵。我不鼓励任何这一类的事。这就是为什么我让你问任何你想问的。如果我叫你停止发问,你可能会扭曲你的意愿来达成我的要求。自我否定的放纵是最糟糕的;它使我们相信我们在做伟大的事,而事实上我们只是被禁锢于自我之中。停止发问不是我所谓的意愿意愿是一种力量。既然它是一种力量,它就必须被控制,被整顿,而那需要花时间。我理解这个道理,所以我对你有耐心。当我是你的年纪时,我像你一样冲动。但是我改变了。即使在放纵下,我们的意愿仍能发生作用。例如说,你的意愿已经一点一点打开了你的缝隙。」

「你说的是什么缝隙?」

「我们都有一个缝隙;就像婴儿头顶上的柔软处,随着年龄而关闭。但是这个缝隙却随着意愿的发展而打开。」

「它像什么?用来做什么的?」

它是一处开口,容许意愿射出来,像射箭一样。

「那么意愿是种物体吗?或者像物体?」

「不是。我只是为了使你理解才这么说。巫士所谓的意愿是一种隐藏于内在的力量。它不是思想,或物体,也不是欲望。停止发问不是意愿,因为那需要思想与欲望。当你的思想承认你已经失败时,意愿便能使你成功。意愿使你不受到伤害。意愿能让巫士穿墙越壁,上天入地,只要他愿意。」我不想再问了。我感到疲倦,同时有点紧张。我怕唐望随时会赶我走,这个想法使我困扰。

「让我们上山走走。」他突然说,站起来。

在路上他又开始谈起意愿,同时取笑我无法写笔记的气馁模样。

他把意愿描述为一种连接人与世界的力量。他很仔细地说明,世界是由我们所选择的知觉方式而决定的,唐望强调「知觉这世界」是一种特殊的认知过程,由我们的感官与意愿来达成。

我问他,意愿是不是第六感。他说意愿比较像是我们与所知觉世界之间的一种关系。

我建议我们暂停片刻,好让我写笔记。他笑着继续前进。

「你所谓的意愿,是一种强烈的性格与气质,」他说,「而巫士的意愿是一种发自于内在,与外界连接的力量。它从肚子这里发出来。就在这里,明亮纤维的位置。」他摸摸他的肚脐

我说它从这里出来,因为我们能感觉到它。

「你为什么称它为意愿?」

「我没有给它任何称呼。我的恩人称呼它为意愿,其它的智者也称它为意愿。」

「昨天你说我们可以用感官与意愿来知觉世界,这怎么可能呢?」

「普通人能用他的手,或眼睛,或耳朵来『抓取』世界上的事物。而一个巫士能用他的鼻子,或舌头,或意愿来抓取事物,尤其是他的意愿。我无法描述那是怎么做到的,但是譬如说,你自己也无法描述你是如何听见事物的,只是刚好我也能听见事物,所以我们能谈论我们所听见的,而不是我们如何听见的。巫士用意愿来知觉世界,但是这种知觉不像听觉。当我们看见或听见世界时,我们觉得世界就在那里,它是真实的。当我们用意愿来知觉世界时,我们会发现世界并不是『在那里』,或如我们所以为的那般『真实』。」

7意愿是「看见」吗?

不,意愿是一种力量,「看见」不是力量,而是一种理解事物的方法。一个巫士也许会有很强的意愿,但却无法「看见」。这表示只有智者能够使用他的感官,他的意愿,与他的「看见」来知觉世界。」我告诉他,对于要使用意愿来忘却守护者,我比以前还不知道该怎么办。这番话与我的困惑似乎使他很高兴。

「我告诉过你,当你说话时,只会使自己更为困惑。」他笑着说,「但是至少现在你知道你在等待你的意愿。你仍然不理解它是什么,或它是如何发生的。所以现在你要注意你的一切行动。能够帮助你发展意愿的行动,就隐藏在所有微不足道的一举一动中。

我很严肃地告诉他,我已经复习了我的笔记,但我仍不理解要怎么样才能成为一个战士,以及所谓意愿的观念。

意愿不是一种观念。」他说。

这是他一整天来对我说的**句话。

8他在等待他的意愿:当战士拥有耐心后,他便朝着意愿接近了。

他知道如何等待。他的死亡伴随在身旁,他们是好朋友。他的死亡以神秘的方式提供忠告,教他如何选择,如何策略化地生活。于是战士等待着!我说战士不用急躁,因为他知道他在等待他的意愿有一天他会成功地做到一般情况下不可能做到的事。也许他根本不会注意到他的惊人表现,但是当他继续做出不可能的事,或不可能的事继续发生在他身上时,他就会开始感觉到一种力量正在萌芽。他在知识的道路上继续前进,而这种力量也逐渐从他内在发出。首先像是肚子里的一种搔痒,或者是一种无法消退的温暖,然后变成一种疼痛,极不舒服。有时候这种疼痛会使战士痉挛数月之久,越强烈越好。优秀的力量总是会以剧烈的痛苦做为前兆。

当痉挛消退后,战士会注意到他对事物有奇异的感觉他注意到他能够从肚脐周围发出感觉,实际碰触事物。这种感觉就是意愿当他能够用它来抓住事物时,你便可以毫无疑问地称那战士为巫士,他拥有了意愿。」唐望停止说话,似乎在等待我的问题。我无话可说。我很在意巫士必须经历痛苦的痉挛,但我不好意思问他,我是否也要如此经历。沉默一阵后,我终于问了。他笑了起来,仿佛他就是在等待我问这个问题。他说痛苦并非绝对必要。他自己就从未经历过痛苦,意愿自然就发生了。

「有一天我在山中,」他说,「我碰到一支豹子。一支母豹。它巨大而饥饿。我逃跑,它追上来。我爬上一块岩石,它站在几尺之外,准备扑上来。我对它丢出一块石头,它咆哮地冲上来。就在那时候,我的意愿充分发挥了作用。我用意愿阻止了它,安抚了它。事实上我用意愿轻抚它的乳头。它以瞌睡的眼神望着我,躺了下来。我趁它还没清醒过来,就赶紧逃走了。」唐望滑稽地模仿一个仓皇而逃的男人,手压着他的帽子。

我告诉他,我很不愿意这么想,但是似乎要得到意愿,除了痉挛之外就必须去面对一头母豹。

「我的恩人是一个极有力量的巫士,」他继续说,「他是一个彻底的战士。他的意愿是他最伟大的成就。但是一个人还可以走得更远。一个人可以学习「看见」。学习「看见」,他就不用再生活得像个战士,或像个巫士。学习「看见」,一个人可以不成为任何事物地成为一切。可以说,他消失了,但是他依然存在。我敢说在这个时候,这个人可以得到任何他所希望的事物。但是他什么都不想要。他不会把他的同伴当成玩具来耍弄,他只会在他们的愚行中与他们相处。**不同的是,『看见者』能控制自己的愚行,而他的同伴则不能。『看见者』不会再对他的同伴产生主动的兴趣。「看见」使他超然独立于他以前所知的一切事物。

「超然独立于所知的一切事物,这个观念使我感到心寒。」我说。

「你别开玩笑了!使你心寒的应该是毫无未来地继续做一些你已经做了一辈子的事。想象一个人年复一年地种植玉米,直到他老得无法动弹,于是他躺在那里,像支老狗。他的思想与感觉,人的最精华,只能漫无目标地徘徊在他仅知的事物上,那就是种植玉米。对我而言,这才是世上最令人心寒的事。

我们是人,我们的命运就是去学习,然后被拋入不可思议的新世界里。

9「死亡从肚子附近进入」

他说下去,「就在意愿的缝隙处。这地方是人身上最敏感的部位。这地方是意愿的所在,也是死亡的通路。我知道这一切,因为我的同盟曾经引导我经历这个阶段。巫士让死亡进来整修他的意愿。当他开始扩展时,他完美的意愿会重新取得控制,把薄雾再度聚合为一个人。唐望示范了一个奇怪的动作。他张开双手,举到腰际,用大拇指轻触身体两侧,然后双手缓慢地在身体中央肚脐处会合。他保持这个姿势,双手因为用力而发抖。然后他举起双手,直到中指碰到前额,然后再回到身体中央。

这是一个令人震撼的动作。唐望的示范充满了力与美,我深深着迷。

「巫士是由意愿所造成的,」他说,「但当年老使他虚弱时,他的意愿也会衰退。当他不再能够控制他的意愿时,不可避免的一刻便会来临。这时他已无法抵挡他的死亡的无声攻击,于是他的生命就会像所有人一样,变成一片延展的雾,超过了生命的界线。」唐望凝视着我,然后站起来。我正在颤抖。

10,巫术与意愿

巫术就是施用一个人的意愿于事物的关键上」他说,「巫术是一种干扰。巫士找出他想要影响事物的关键,然后施用意愿于其上。一个巫士不需要「看见」才能成为巫士,他只需要知道如何使用他的意愿。」我要他解释所谓事物的关键是什么。他想了一会儿,然后说他知道我的车子是什么。

「那很明显是一台机器。」我说。

「我的意思是你车子的关键,对我而言是火星塞。我能够对它们施用我的意愿,你的车子就会无法发动。」

11意愿与平衡

这个世界的确充满了骇人的事物,我们只是被不可思议及不可抗拒的力量所环绕的可怜生物。普通人无知地相信那些力量可以被解释或改变;他们不知道如何去做,但他们期待人类的作为迟早能够解释或改变那些力量。相对的,巫士既不想解释,也不想改变那些力量,巫士反而改变自己的方向,去配合那些力量的方向,因而能够使用那些力量。这是巫士的计策。一旦你了解了巫术中的计策后,巫术就不算什么了。

巫士只比普通人好一点点。巫术并不能帮助他去过更好的生活。事实上我应该说,巫术会妨碍他,使他的生活变得麻烦危险。因为他把自己开放给力量,所以巫士会比普通人更易受伤害。一方面,其它人会怕他,恨他,想要结束他的生命;另一方面,那些环绕着所有生物,不可思议与不可抗拒的力量,却是巫士更大的危险。被其它人刺穿当然很痛苦,但是比起同盟的碰触,那就不算什么了。

巫士把自己开放给知识,就成为那些力量的猎物,只有一件事物能带给他平衡;他的意愿所以他必须生活如战士一般。我要再重复一次:只有战士才能在知识的道路上幸存。成为战士所带来的力量,才能使巫士的生命高人一等。

12他专心战斗,知道自己的意愿是完美的

「我常听你说你随时都准备赴死。我不认为这种感觉是必要的。我认为这是无谓的放纵。战士永远只为战斗而准备。我也常听你说你的父母挫伤了你的精神。我想人的精神是很容易受到伤害,但不是被你所谓的伤害行为所造成的。我相信你的父母的确伤害了你,因为他们让你放纵,软弱,沉溺于沉思中。

「战士的精神不属于放纵与抱怨,也不属于胜利或失败。战士的精神只属于奋斗,而每一次的奋斗都是战士在世上的最后一战。于是结果如何对他无关紧要。在他世上最后一战中,战士自由明晰地发挥他的精神,他专心战斗,知道自己的意愿是完美的,于是战士不停地欢笑。」我写完后,抬起头来。唐望正瞪着我。他摇头露出微笑。

13如果一个人的缝隙打开了,他就必须准备用意愿来填满它。

「你看看四周,人们都忙碌于他们的作为,那就是他们的盾牌。当巫士接触那些不可思议,不可抗拒的力量时,他们的缝隙便会打开,使他比平常对死亡更为脆弱;我告诉过你,我们透过那缝隙而死亡。因此如果一个人的缝隙打开了,他就必须准备用意愿来填满它。这是战士的作法。

如果他像你一样不是战士,那么他就没有办法,只能利用日常生活的行为来转移他的心思,不去想那可怕的接触,这样他的缝隙就可以关上。你接触同盟的那一天,你曾经对我发怒。当我停顿了你的车子时,你也火冒三丈。当我把你丢进水池时,你感到寒冷。你身上的湿衣服使你更冰冷。愤怒与寒冷能帮助你关上缝隙,于是你得到了保护。但是现在你已经无法再像普通人一样使用那些盾牌了。你对力量知道的太多了。现在你终于到达了成为战士的边缘。你的老盾牌已不再安全。」

14,精灵捕捉器-意愿-同盟

「精灵捕捉器是什么呢?」

它是一根纤维。我用它来召唤同盟,或召唤水洞中,河流里,与高山上的精灵。我的是一支野猪,嚎叫起来像支野猪。我曾经在你面前使用过两次,来召唤水洞里的精灵帮助你。精灵的出现就像今天同盟的出现一样,不过你无法看见它,因为你没有足够的速度。但是那一天我带你去峡谷,把你放在一块大石头上时,你知道精灵几乎压到你身上,虽然你没有看见它。那些精灵是好帮手,但是难以掌握,而且有点危险。需要有完美的意愿,才能控制住它们。

「它们像什么样子?」

因人而异。同盟也是如此。对你而言,同盟显然像个你过去认识的人,或将来你会认识的人;那是你的本性使然。你倾向于神秘与秘密。我不像你,所以同盟对我而言是非常清楚的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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