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午后两点左右抵达哲那罗的屋子,唐望和我开始谈话,然后唐望使我进入强化意识中。
“我们又在这里了,我们三个,就像那天我们去大石头那里一样,”唐望说,“今晚我们要再去那地方一趟。你现在已有足够的知识为那地方及它对意识的影响建立出严肃的结论。”
“那地方有什么特别的吗?”
“今晚你将要发现古代看见者对于滚动的力量所得到的一些恐怖的事实;你也会看见我所说的,古代看见者选择不计一切代价地活下去。”
唐望转向哲那罗,他快要睡醒了,唐望推推哲那罗。
“你同不同意,哲那罗,古代看见者是可怕的人物?”唐望问。
“绝对正确。”哲那罗清楚地回答,然后似乎又打起瞌睡了。
他开始点头,一会后就熟睡了。他的下巴靠在胸前,打起鼾来。
我想要大笑,但我发现哲那罗在看我,仿佛他睁着眼睛在睡觉。
“他们是如此可怕的人,他们甚至能够拒绝死亡。“哲那罗在鼾声中说。
“你难道不感到好奇,不想知道那些可怕的人物是如何拒绝死亡的吗?唐望问我。
他似乎在鼓励我询问那些可怕人物的例子。他停下来,看着我,眼中似乎带着期待的光芒。
“你在等我询问一个例子,是不是?”我问。
“这是伟大的一刻。”他说,拍拍我的背,笑了起来。“我的恩人在这时候使我紧张得几乎无法自制。我要他给我一个例子,他给了;现在我也要给你一个例子,不管你想不想要。”
“你准备要做什么?”我问,恐惧得胃肠打结,声音沙哑。
唐望许久之后才忍住不笑,他想开口,但都无法不笑。
“如哲那罗所说的,古代看见者是可怕的人物。”他说,揉着眼睛,“有些事情是他们不计一切要逃避的:他们不想死。你可以说,普通人也不想死,但是古代看见者比占优势之处是,他们有足够的专注及纪律意愿事物离去;于是他们意愿死亡离去。”
他停下来,昂起眉毛看着我。他说我反应迟缓,没有提出平常的问题。我说,很明显地他要我恩古代看见者是否成功地意愿死亡离去,但他自己说过,他们关于滚球的知识并未使他们不死。
“他们成功地意愿死亡离去,”他说,极小心地一个字一个字说,“但是他们还是会死。”
“他们如何意愿死亡离去?”我问。
“他们观察他们的同盟,”他说,“看见它们对于滚动的力量具有远为坚强的抵抗力,于是古代看见者便模仿他们的同盟。”
唐望解释,古代看见者明白只有有机生物具有像碗一样的缝隙。它的大小、形状、结构使它很容易破裂,在滚动力量的撞击下造成明晰茧的崩溃。相对的,同盟只有线状的缝隙,没有地方让滚球撞击,所以几乎长生不死。它们的茧能无限期地承受滚球的撞击,因为线状的缝隙结构较为紧密。
“古代看见者发展出最怪异的技巧来关闭他们的缝隙,”唐望继续说,“他们的假设基本上是正确的,线状的缝隙是要比碗状的缝隙更坚固。”
“那些技巧仍然存在吗?”我问。
“不,不存在了,”他说,“但有些实行那些技巧的看见者仍存在。”
为了某种未知的理由,他的说话使我完全的饿恐惧。我的呼吸立即变快,无法控制。
“他们到今天仍然活着,是不是,哲那罗?”唐望问。
“绝对正确。”哲那罗在沉睡状态中回答。
我问唐望知不知道我恐惧的理由。他提醒我,以前有一次就在这个房间中,他问我是否注意到有奇怪的生物溜进房间,就在哲那罗打开房门的时候。
“那一天你的聚合点深深进入了左边,聚合出一个可怕的世界。”他继续说,“但我已经告诉了你;你不记得的是你直接进入了一个非常遥远的世界,把你吓得屁滚尿流。”
唐望转向哲那罗,他正在安详地打鼾,双脚伸得直直的。
“他时不时吓得屁滚尿流,哲那罗?”他问。
“绝对是屁滚尿流。”哲那罗咕噜道。唐望大笑。
“我要你知道,我们并不怪你害怕,”唐望继续道,“我们自己都对古代看见者的行动感到厌恶。我相信你现在已经明白,那天晚上你所不记得的是,你看见了仍然活着的古代看见者。”
我想抗议说我什么都明白,但我说不出话来。我必须一再清喉咙才说得出一个字来。哲那罗站起来拍我的颈背,好像我噎到了。
“你的喉咙里有一只青蛙。”他说。
我以尖锐的嗓音谢谢他。
“不,我想你的喉咙里有一只鸡。”他又说,并坐下来睡觉。
唐望说,新看见者反对古代看见者的怪异做法,并宣称那些做法不仅无用,同时对我们具有伤害性。他们甚至禁止那些技巧的传授,有好几世纪那些技巧完全失传。
十八世纪初,唐望传统中的一个前辈,nagual沙巴斯金,重新发现了那些技巧的存在。
“他怎么发现的?”我问。
“他是个**的潜猎者,因为他的完美无缺,他得到了机会学习奇异的事。”唐望回答。
他说,有一天nagual沙巴斯金准备开始他的例行公事——他是一个天主教教堂中的司事——他在教堂门口遇到一个中年的印第安人,他似乎处于某种困境中。
Nagual沙巴斯金问那人是否需要帮助。“我需要一点能量来关闭我的缝隙,”那人大声地说,“你能不能给我一点你的能量?”
唐望说,根据流传下来的故事,nagual沙巴斯金呆住了,他不知道那人在说什么。他想带那印第安人去找教堂的教士。那人失去耐心,愤怒地指责nagual沙巴斯金在拖延。“我需要你的能量,因为你是一个nagual,”他说,“我们安静地离开这里吧!”
nagual沙巴斯金屈服于那陌生人的魔力之下,温顺地跟他走进山中。他们离开了许多天。当他回来时,他不仅对古代看见者有了全新的看法,也拥有了关于他们技巧的详细知识。那陌生人是个古代的特尔提克人,残存的生还者之一。
“nagual沙巴斯金发现了古代看见者的奇妙。”唐望继续说,“他是**个知道古代看见者的怪异眼与病态的人;在他之前,那些知识只是传闻。
“有一天晚上,我的恩人及nagual艾利亚向我示范了他们的怪异。他们事实上是向我和哲那罗一起示范的。所以我们也应该一起向你做同样的示范。”
我想要继续谈话来拖延;我需要时间才能平静下来,把事情想清楚。但我还来不及开口,唐望与哲那罗就几乎是用拖的把我拉出屋外。他们朝我们以前去过的荒凉山区走去。
我们停在山脚处。唐望指着远处南方的山脉,说从我们站着的地方到那些山的一处自然开口之间,至少有七处地方是古代看见者集中他们所有的意识力量之处。
唐望说,那些看见者不仅是有知识,勇敢,而且非常成功。他又说,他的恩人带他和哲那罗去看一个地方,是古代看见者为了热爱生命而把自己埋起来,意愿滚动的力量离去。
“那些地方一点也不显眼。”他继续说,“古代看见者十分小心,不留痕迹,看来只是一片荒野,要去看见才能找到那些地方。”
他说,他不想走到那些远的地方,但他会带我到最近之处。我坚持要知道我们在寻找什么,他说我们要去看见被埋着的看见者,我们必须等到天黑,躲在一些树丛下面。他指出那些树丛,它们在半里之外的斜坡上。
我们走到树丛处,尽可能舒适地坐下来。然后他们开始极低声地解释,为了能从大地取得能量,古代看见者会把自己埋起来一段时间。时间长短要看他们想达成什么,任务越困难,埋的时间越久。
唐望站起来,以戏剧化的方式指着几码外的一个地方。
“有两个古代看见者埋在那里。”他说,他们在两千年前埋藏自己来躲开死亡;不是为了逃避它,而是为了拒绝它。“
唐望要哲那罗向我指出古代看见者被埋的地方,我转身看哲那罗,发现他正坐在我身边熟睡着。突然出我意料之外的,他跳起来像只狗一样地狂吠,用四肢跑到唐望所指的地方。他在那里绕着圈子跑,完全像只小狗似的。
我觉得他的表演实在很滑稽。唐望几乎笑倒在地上。
“哲那罗正向你示范惊人的事物。“唐望说,哲那罗回到原来的位置又睡着了。”他向你示范聚合点的位置及做梦。现在他正在做梦,但他可以如完全清醒般地行动,他可以听见你说的一切。在这个位置上,他可以比清醒时做更多的事。”
他沉默了片刻,似乎在考量接下来要说什么。哲那罗有规律地打着鼾。
唐望说,要他在古代看见者的作为中挑毛病是很容易的;但是,公平地说,他从来不会对重复赞美古代看见者的成就感到厌倦。他说,他们对大地的了解到了饿完美的地步,不仅发现并使用了大地的一击,也发现如果他们被埋起来,他们的聚合点配合到平常无法触及的放射。如此的配合能使用到大地的神秘力量,化解滚动的力量的撞击。结果他们发展出惊人且复杂的技巧,能把自己埋藏非常久的时间,而不会伤害自己。在他们与死亡的对抗中,他们学会了如何把埋藏的时间延长到数千年之久。
这是多云的一天。暮色迅速降临,不一会儿,四周一片黑暗。唐望站起来,带领我及梦游者哲那罗到一块巨大的椭圆形石头处。我从一开始便注意到这块巨石,它与我们以前去过的那块岩石很相似,但是更巨大。我感觉到这块石头虽然巨大,却是被人放在这里的。
“这是另一个地方,”唐望说,“这块巨石被放在这里作为陷阱,吸引人们。不久你就会知道为什么。”
我感觉一阵寒颤穿过身体,我想我要昏倒了。我知道我是反应过渡,想说些什么,但唐望继续用极低的声音说话。他说哲那罗是在做梦,因此他有足够的控制来移动聚合点,去接触某些特定的放射,来唤醒在这石头附近的东西。他建议我试着移动聚合点来跟随哲那罗。他说我可以做到的,首先是建立坚定不移的意愿去移动聚合点,然后让情况来决定移动的位置。
思索一会后,他在我耳边低声说不要为程序担心,因为大部分发生在看见者或甚至普通人身上的不寻常事件,都是只靠意愿的介入而自行发生的。
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又说我的危险将是被埋的看见者会不可避免地试图把我吓死。他告诫我保持平静,不要屈服于恐惧,跟随哲那罗的行动。
我拼命挣扎着不要昏倒。唐望拍拍我的背,说我是个专家,最擅长假装成无辜的旁观者。他向我保证,我并不是故意不让我的聚合点移动,而是每个人都会自动这么做。
“有东西将会把你吓得天昏地暗。”他低声说,“不要放弃,因为如果你放弃了,你就会死亡。这附近的老秃鹰会饱食你的能量。”
“我们离开这里吧!“我恳求道,”我真的一点也不在乎什么古代看见者的怪异例子。”
“太迟了。”哲那罗说,现在他完全清醒了站在我身旁。“就算我们想逃走,那来年感个看见者及他们的同盟也会把你砍倒。他们已经包围了我们,现在有十六个意识正集中在你身上。”
“他们是谁?”我对哲那罗耳边低声说。
“四个看见者及他们的同伴。”他回答,“从我们来到这里以后,他们便觉察到了我们。”
我想要掉头逃命,但唐望抓住了我的手臂,指着天空。我主义到天空发生了显著的变化,原本是一片漆黑,现在却有一片美丽的彩霞。我迅速判断了一下方向,东边的天空较为明亮。
我觉得头的周围有股奇异的压力,我的双耳嗡嗡作响,我同时感觉到寒冷及焦热。我从来没有什么害怕;但真正困扰我的是一种挫败的感觉,我是一个懦夫。我觉得恶心而悲哀。
唐望在我耳边低语,说我必须要提高警觉,古代看见者的攻击随时都会竟林到我们三个身上。
“你可以抓着我,如果你想要。”哲那罗低声说,速度很快,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刺激他。
我迟疑了片刻,我不希望唐望以为我害怕得需要抓住哲那罗。
“他们来了!”哲那罗低声叫道。
整个世界立刻一片混乱。有某种东西抓住了我的左脚踝,我全身感觉到死亡的寒冷,我知道我踏入了一个铁夹,也许是捕熊的陷阱。这一切闪过我的脑海,然后我发出凄厉的尖叫,就像我的恐惧一样强烈。
唐望与哲那罗大笑起来,他们只不过在我两侧三尺之外,但我过于恐惧,没有注意到他们。
“唱歌!为了你的宝贵生命,唱歌!”我听见唐望闷声命令我。
我想要挣脱脚上的束缚,这时我感到一阵刺痛,仿佛有针插入我的皮肤。唐望继续坚持要我唱歌,他和哲那罗开始唱起一首流行歌,哲那罗念着歌词,从不到两寸之外望着我。他们声音沙哑地唱着,完全不合节拍,荒诞走板,最后我笑了起来。
“唱歌,不然你就 会灭亡。”唐望对我说。
“让我们来三重唱,”哲那罗说,“我们可以唱西班牙舞曲。
我加入了他们的合唱。我们高声唱了许久,像群醉鬼。我感觉脚上的铁钳渐渐松了,我不敢去看我的脚。我曾偷看了一眼,发现那里没有什么捕兽器;而一个黑暗,像头一样的形体正在咬着我!
我尽了**的努力,才不至于昏倒。我觉得我快生病了,想弯下腰,但有人以超人的力量抓住了我的手肘及颈后,不让我动弹,我吐得全身都是。
我的反应是如此强烈,然后昏了过去。唐望从他随身携带的小葫芦中洒了些水到我脸上。水流进我的衣服里,那冰冷使我恢复了身体的平衡,但没有影响到那抓着我手肘及颈子的力量。
“我想你太放纵你的恐惧了。”唐望大声说,口气十分专断,立刻制造出秩序的感觉。
“让我们再唱歌,”他又说,“让我们唱一首有内容的歌——我不要什么西班牙舞曲。了”。
我沉默地感谢他的清醒及他的明快做法。当我听到他们开始唱起瓦沦汀娜(La Valentina)时,我感动得啜泣起来。
由于我的热情,他们说恶运
正迎面而来。
就算是魔鬼本人
也没有关系。
我知道如何赴死
瓦沦汀娜,瓦沦汀娜,
我把自己投在你的脚前。
如果我明天就要赴死,
那么为什么不一劳永逸地,就在今天呢?
我整个人都被歌词中不可思议的价值观所震撼。从来没有一首歌如此让我感动。我听着他们吟唱着那些歌词,平常我会觉得充满了通俗的伤感,单现在我想我明白了战士的精神。唐望深深打入我心中的是,战士的生命中时时有死亡相随,他们从死亡的知识中得到力量来面对一切事物。唐望曾说,我们能碰到最糟糕的事就是死亡;而死亡的已经是我们最终的命运,所以我们是自由的。已经失去一切的人,就不会再畏惧任何事物了。
我走向唐望及哲那罗,拥抱他们,表达我对他们无尽的感激与仰慕。
这时我发现,没有东西在抓我的脚了。不发一言,握住我的手臂,带领我回到大石头上坐下来。
“现在节目才要开始。”哲那罗快活地说,试着找个舒适的位置,“你才刚买了你的入场券,它全在你的衣服上了。”
他望着我,两个人开始大笑。
“不要坐得这么近,”哲那罗说,“我不喜欢爱吐的人;但是也不要坐得太远,古代看见者的把戏还没有结束。”
我在礼貌范围之内尽可能靠近他们坐着。我才刚刚开始担心着我的安危,我所有的疑虑就都成为胡言乱语,因为我注意到有人朝我们接近。我无法分辨他们的形象,但我能看出有一群人在昏暗中靠近。他们没有带油灯或手电筒,那是在这个时候所需要的。不知为何,这个细节师我担心。我不想把注意力放在这上面,故意开始合理地推论。我想我们的歌声必然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于是他们前来调查。唐望拍拍我的肩膀,他用下巴指着那群人中的前面几个。
“那四个是古代看见者,”他说,“其他的是他们的同盟。”
我想说他们只是当地的农人,但在我开口之前,我听见身后一阵悉簌的声音。我迅速转身,非常警觉,我的动作过于突然,唐望来不及警告我。
“不要转身!”我听见他叫道。
他的话只是回音,对我没有任何意义。转身后,我看见三个丑陋畸形的人爬到我深厚的岩石上;他们朝我伸出手,张着嘴,露出如恶梦般的鬼脸,想要抓住我。
我准备放声尖叫,但我只能发出痛苦的嘶哑声,仿佛有东西卡住了我的喉咙。我反射动作般躲开他们的手,滚到地上去。
当我站起来后,唐望跳到我身边,就在同时,那一群人像秃鹰般扑到我身上。他们发出如蝙蝠或老鼠的吱吱声。我恐惧得尖叫,这次我能够发出凄厉的叫声。
唐望像个顶尖的运动选手般把我拉出来,带到大石头上。严厉命令我不要回头看,不管有多么害怕。他说那些同盟根本不能推动人,但它们可以吓我,使我跌倒在地上。而在地上,同盟就可以把人拉住。如果我跌了古代看见者埋身的地方,我就要任凭宰割了。他们的同盟会抓住我不放,让我被他们扯成碎片。他又说,他以前没有告诉我这些事情,因为他希望我自己被强迫看见及了解这些事情。他的决定几乎要了我的命。
觉得那些丑陋的怪人就在我的身后,这种感觉简直无法忍受。唐望有力地命令我保持平静,把注意力集中在那群人中为首的四个。他们总共大约有十个或十二个。当我把视线放在他们身上时,仿佛收到信号般,他们立刻朝岩石边缘靠近。他们站在那里,开始像蛇般发出嘶嘶声,他们来回地走着,动作似乎是同步的,非常一致和规律,像是机器一样,仿佛他们在遵照固定的步骤,以便把我催眠。
“不要瞪着他们,亲爱的。”哲那罗对我说,好像我是一个小孩。
接下来的笑声与我的恐惧一样竭斯底里,我笑得如此剧烈,回响在四周群山中。
那些人立刻停下来,似乎感到迷惑。我可以看见他们的头上下点着,仿佛在交谈,互相讨论着,然后其中一个跳到石头上。
“小心!那是一个看见者!”哲那罗叫道。
“我们要怎么办?”我叫道。
“我们可以再开始唱歌。”唐望煞有介事地回答。
我的恐惧在此时达到了顶峰,我开始跳上跳下,像野兽般咆哮着,那个人跳回到地上。
“不要再去注意那些小丑了,”唐望说,“让我们像平常一样谈话。”
他说,我们来这里是为了我的启发,而我凄惨地失败了。我必须重新整理自己。**件该做的事是,明白我的聚合点已经移动了,现在正使一些偏僻的放射发亮。而我把日常意识状态中的感觉带进了我所聚合的世界中,这种做法实在是胡来,因为恐惧只存在于入场世界的放射中。
我告诉他,如果我的聚合点真的如他所说的一样移动了,那么我可有新闻要告诉他;我的恐惧绝对要比我在日常生活中所经验到的一切都要强烈。
“你错了。”他说,“你的**注意力被弄糊涂了,因此不愿意放弃控制,如此而已。我觉得你可以直接走上前去面对他们,而他们也不会碰你一根头发。”
我坚持说我绝对不适合去尝试如此荒唐的事。
他取笑我。他说我迟早洋去治疗我的疯狂;而主动去面对那四个看见者,绝对不会比我实际看见他们更为荒唐。他说对他而言,看见了被埋了两千年而仍然活着的人,但不感到荒唐,这才是疯狂。
我清楚地听到他的话,但我并每哦于真正专心听。我非常害怕那些围在四周的人,他们似乎准备扑上我们,或扑上我。他们紧盯着我,我的右手开始发抖,好像我的肌肉突然失调。然后我注意到天空的光线开始改变,但没有发觉天快亮了。奇怪的事是,一股无法控制的冲动使我站了起来,朝那群人冲去。
这时我对整件事有两种完全不同的感觉。较弱的一种是恐惧;另一种,较强的,则是完全的漠不关心,我一点也不在乎。
当我进入那群人中时,我明白唐望的话是正确的,他们不是人类。其中只有四个有似人的特征,但他们也不是人;他们是有巨大黄色眼睛的奇怪生物。其他的只是由这四个似人的生物所带动的形体。
我对这些有黄色眼睛的生物感到极度悲哀。我想去摸他们,但我找不到他们,某种奇怪的风把他们吹走了。
我寻找唐望及哲那罗,他们也不在了,四周又是完全地漆黑。我一再叫喊他们的名字,在黑暗中摸索了饿几分钟,唐望来到我身边,吓了我一跳,我没有看见哲那罗。
“我们回家吧,”他说,“我们要走一段长路。”
唐望嘉奖我在古代看见者埋身之处表现良好,尤其是在最后的阶段。他说,聚合点的移动会从周围的光线变化透露出来。在白天时,光线会变得很暗;而在晚上时,黑暗会变成曙光。他又说,我自己达成了两次聚合点的移动,只靠着动物性的恐惧的帮助。他**觉得有待改善之处,是我放纵于恐惧中,尤其是当我已经领悟到战士是无所畏惧的。
“你怎么知道我有这个领悟呢?”我问。
“因为你自由了。当恐惧消失后,所有束缚我们的也会消失。”他说,“一个同盟抓住了你的脚,因为它被你的动物性恐惧所吸引了。”
我告诉他,我感到非常抱歉,无法坚持我的领悟。
“不要担心这个。”他大笑着说,“你知道如此的领悟一毛钱可以买一打;它们在战士的声明中毫无意义,因为当聚合点移动时,它们就消失了。
“哲那罗和我想做的,是使你的聚合点做极深的移动。这次哲那罗在那里只是去引出古代看见者。他已经做过了饿一次,而你进入到左边意识深处,你要花很久的时间才能回忆起今晚你的恐惧就像**次时一样强烈,那次古代看见者及他们的同盟跟随你到这个房间里,但是你的顽固**注意力不让你知觉到他们。”
“帮我解释在那个地方发生了什么事。”我问道。
“那些同盟跑出来看见你。”他回答,“由于它们的能量非常弱,他们总是需要人类的帮助。那四个看见者收集了十二个同盟。
“墨西哥的乡野及某些城市是危险的,发生在你身上的事也会很容易发生在任何人身上。如果他们不小心走进了埋身之处,而他们够柔软,让恐惧移动他们的聚合点,也许甚至会看见古代看见者和他们的同盟;不过有一件事是可以确定的,他们可能会被吓死。”
“但是你真的相信那些特尔提克看见者仍然活着吗?”我问。
他笑了起来,难以置信地摇着头。
“现在是你的聚合点该移动一点点的时候了。”他说,“当你处于这种傻瓜状态时,我无法跟你说话。”
他用手掌拍了我身体三处地方:右边的臀部、背部中央,还有右边胸口上方。
我的耳朵立刻嗡嗡作响,一股血液从我右鼻孔流出。我内在有某些东西被打开了,仿佛有一股被阻塞的能量突然又畅通起来了。
“那些古代看见者冀他们的同盟要的是什么呢?”我问。
“什么都不要,”他回答,“是我们要找他们。当然,那些看见者在你**次看见他们时,便已经注意到了你的能量;当你又回去时,他们便想要拿你来饱餐一顿。”
“你说他们是活着的,”我说,“你的意思一定是,他们活着就像同盟一样,是不是?”
“一点不错,”他说,“他们不可能像你我一样活着,那很荒唐。”
他继续解释,古代看见者关心死亡,因此他们寻找最怪异的可能性。那些采取同盟形态的看见者,无疑地是想找一个避难所,而他们找到了,在那七条无机生物意识能量带中的某处位置。那些看见者感觉他们在那里十分安全。毕竟,他们与日常世界之间是由一条几乎无法跨越的障碍所隔离着,由聚合点所设下的知觉障碍。
“当那四个看见者看见你能够移动聚合点后,他们就像衣裙蝙蝠般散去了。”他说,笑了起来。
“你是说,我聚合了那七个世界之一?”我问。
“不,你没有。”他回答,“你以前做到过,就在看见者及同盟追你的那一次。那天你进入到他们的世界,问题是你总喜欢做蠢事,所以你完全不记得了。
“我相信是因为nagual的在场,”他继续说,“才会使人做蠢事。当nagual胡里安还在的时候,我比现在要愚蠢多了。我相信我不在后,你就能够回忆起一切了。”
唐望解释,由于他必须让我见识死亡拒绝者,他和哲那罗把他们引诱到我们的世界的边缘。我首先做的是聚合点的水平移动,这使我能把他们看见成人类,但后来我做了正确的移动,使我能看见死亡拒绝者及他们的同盟的真实面貌。
第二天一大清早,在西维欧·曼纽耶的屋子里,唐望叫我到大房间中去讨论前一晚所发生的事。我非常疲倦,想睡觉,但唐望在赶时间。他立刻开始他的解释,他说古代看见者发现了一个方法使用滚动的力量来推动他们。他们没有被滚球所击溃,反而乘坐起滚球,让滚球把他们的聚合点移动到人类可能性的极限。
唐望对如此的成就表示了毫无成见的敬佩,他承认没有任何东西能如滚球般给予聚合点有力的一击。
我问他大地的一击与滚球的一击之间有什么区别?他解释,大地的一击是琥珀色放射的饿配合力量,能使意识增强到无法想像的地步。对新看见者而言,大地的一击是无限意识的,他们称之为完全的自由。
另一方面,滚球的一击则是死亡的力量,在滚球的冲击下,聚合点移动到无可预料的新位置上。因此,古代看见者总是孤独地在旅途中,虽然他们的事业是属于团体性的。其他看见者的出现总是非常偶然稀少的,而且通常是表示权力的争夺。
我向唐望坦诚,古代看见者所关心的事,不管是什么,都要比任何恐怖故事还要糟糕。他大笑起来,显然十分开心。
“你必须承认,不管你觉得多么厌恶,那些魔鬼是非常勇敢的。”他继续说,“我自己从来没有喜欢过他们,如你所知,但我无法不敬佩他们。他们对生命的热爱实在超过我的理解。”
“那怎么算是对生命的热爱呢?那是很恶心的事。”我说。
“除了对生命的热爱之外,还有什么能如此使人走极端?”他问。“他们如此热爱生命,所以不愿意放弃。这是我所看见的。我的恩人看见了别的事,他相信他们是害怕死亡,这与热爱生命并不一样。我说他们害怕死亡是因为他们热爱生命,也是因为他们看见了奇迹。他们不是贪心的小怪物。不是,他们的怪异是因为没有人挑战他们,所以他们就像是被宠坏的小孩,但他们的勇敢无畏是完美无缺的。
“你会因为贪心而进入未知中冒险吗?不可能。贪心只存在于日常世界之中。要进入那恐怖的孤独之中冒险,一定要有比贪心更伟大的事物才行。热爱,那需要对生命、对策略、对神秘的热爱,那需要永不止息的好奇及胆量。所以不要胡说什么你感到恶心,真是丢脸!”
唐望的眼睛带着强忍的笑意,他让我明白了自己的观点,但是他却同时在取笑我的观点。
唐望让我单独留在房间中约一个小时。我想要整理我的思想与感觉,但是却做不到。我毫无疑问地知道我的聚合点正处于一个理性不伸张的位置,但我被合理的关切所感动。唐望说,在技巧上而言,一旦聚合点移动后,我们就是睡着了。我感到好奇,譬如说,在旁观者眼中我是不是睡着了,就像哲那罗在我看来是睡着的一样?
等唐望回来后,我就问他这个问题。
“你绝对是睡着的,只是没有躺在地上罢了。”他回答,“如果平常意识下的人现在看到你,你看起来会像是有点昏头昏脑,甚至酒醉。”
他解释,在正常睡眠时,聚合点的移动是沿着人类放射带的两侧边缘。如此的移动总是会带来昏沉的睡意。经过练习而造成的移动是在人类放射带的中央,不会带来昏沉,但是做梦者是睡着的。
“就在这个关键处,是新看见者与古代看见者在追寻力量之途上分道扬镳的地方。”他继续说,“古代看见者想要的是复制一个身体,但要更有力气,所以他们使聚合点沿着人类放射带右侧移动。移动得越深,所形成的做梦体就越怪异。你自己在昨天晚上目击到了在右侧深入移动所造成的怪异结果。”
他说,新看见者完全不同,他们使聚合点保持在人类放射带中央地带移动。如果移动得很浅,像强化意识般的移动,做梦者就会像是在街上的任何人,只不过情绪会比较脆弱,像是恐惧或一伙。但到了更深的地步,沿着中央地带移动的做梦者会变成一团光芒。新看见者的做梦体就是一团光芒。
他也说,如此不具人性的做梦体比较有助于了解及观察,这是所有新看见者的基本行为。古代看见者过于人性化的做梦体,也使他们去寻求过于人性化的答案。
唐望突然像是在搜寻字眼。
“另外还有一个死亡拒绝者,”他简短地说,“完全不像你看见的那四个,他几乎无法从街上的平常人中被辨认出来。他达成了一项奇特的成就,能够随心所欲地打开及关闭他的缝隙。”
他几乎是紧张地在玩弄他的指甲。
“nagual沙巴斯金在一七二三年遇见的古代看见者就是那个死亡拒绝者。”他继续说,“我们把那一天视为我们传承的开端,第二次开始。那个死亡拒绝者在世上好几百年了,他改变了之后每一个nagual的生命,有些要比其他的更强烈。从一七二三年那一天起,他见过了我们传承中的所有nagual。”
唐望凝视着我,我奇怪地感到难为情。我想我的难为情是一种冲突的结果,我非常怀疑这个故事的内容,同时我又很困扰地完全相信他所说的话都是真话。我向他表达了我的困境。
“理性上的怀疑不是你一个人的问题,”唐望说,“我的恩人原先也有同样的困扰。当然,后来他回忆起了一切。但他花了相当长的时间才做到。当我遇见他时,他已经回忆起了一切,所以我从未看到他怀疑,但我听说过。
“奇怪的是,从未见过死亡拒绝者的人比较能够把他视为最早的看见者之一。我的恩人说他的困境是因为见到如此人物,会使一些放射粘在一起。要花不少时间才能使那些放射分离开来。”
唐望接着解释,我的聚合点如果继续移动,有一天它会碰到适当的放射配合,那时候死亡拒绝者的存在就会变得非常确切明显。
我感觉必须再谈谈我的内在冲突。
“我们要离开这个话题了。”他说,“看起来我似乎是想要说服你相信那个人的存在;其实我的用意只是表明古代看见者知道如何控制滚球的力量,你相不相信他存在并不重要。有一天你会只他的确成功地关上了缝隙。他向每一代nagual借用的能量是用来关上缝隙的。”
“他如何关上的?”我问。
“这是无法得知的。”他回答,“我与其他两个看见过他的nagual谈过,nagual胡里安及nagual艾利亚,他们俩都不知道。死亡拒绝者从未透露过他是如何关上缝隙的。我想那缝隙过了一段时间便会打开。Nagual沙巴斯金说当他出次见到这个古代看见者时,他是非常的虚弱,几乎快死了;但是我的恩人却看到他活蹦乱跳的,像个年轻人。”
唐望说,nagual沙巴斯金为年个无名的人取了个绰号:“租借者”/因为他们有一项协议,别人给他能量,像是出租房子,而他用知识及恩惠来偿付房租。
“在交换中有人会受到伤害吗?”我问。
“没有一个nagual在交换能量中受到伤害。”他回答,“那个人答应只拿取一点nagual的多余能量,而以礼物作为偿还,那些礼物是惊人的能力。例如,nagual胡里安得到了力量的步伐。用力量的步伐,他可以启动或停顿他茧内的放射,随心所欲地变老或变年轻。”
唐望解释,一般的死亡拒绝者会使他们茧内所有放射停顿,除了那些与同盟放射一致的。如此他们便可以大略地模仿同盟的形态。
唐望说,我们在石头处遇到死亡拒绝者们,都能够移动聚合点到茧内确实的位置,强调出与同盟共享的放射,好与同盟交往;但是他们无法把聚合点移回平常位置与人类交往。另一方面,租借者能够移动聚合点去聚合出日常的世界,仿佛没有事情发生似的。
唐望也说他的恩人相信——他完全相信他的恩人——在能量的借用中,古代看见者移动了nagual的聚合点去强调出nagual茧内的同盟放射。这些潜伏已久的放射在濡染配合之后会产生极大的能量冲击。
他说,在我们潜伏放射中的能量极为巨大,无法衡量。我们只能大概地估计,我们平常在日常世界中知觉及行动的能量是人类茧内放射的十分之一而已。
“在死亡的时刻,所有那些能量会在瞬间被释放,”他继续说,“生物在那时候会被无法想象的力量所淹没。那不是滚动的力量,因为滚动的力量不会进入到茧内,它只是使缝隙崩溃。淹没人的力量是所有潜伏的放射在冬眠了一辈子,突然配合后所产生的。如此巨大的力量无处可宣泄,只能透过缝隙的出口。
他又说,古代看见者发现了一种方法可以利用那力量。籍着配合nagual茧内某些特定的放射,古代看见者能得到有限度,但极巨大的一击。
“你想他是怎么把那力量引入自己的身体?”我问。
“打开nagual的缝隙。”他回答,“他移动nagual的聚合点,直到nagual缝隙稍微打开一点,当新配合的放射能来年感从缝隙释放出来时,他会引入到他自己的缝隙中。”
“那个古代看见者为何要这么做呢?”我问。
“我的看法是,他陷入了无法打破的循环中。”他回答,“我们与他之间有一项协议,他尽全力去维持这项协议,我们也是。我们不能评判他,但我们必须知道,他的道路并不通往自由。他自己也知道,但他也知道他无法改变;他被困在他自己创造的处境中。他**能做的,就是尽可能去延长他那类似同盟般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