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新看见者

2017-08-12
卡斯塔尼达(Carlos Castaneda)-鲁宓译-无极(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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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新看见者-托尔特克看见者及新看见者的起源及历史

我准备进入墨西哥南部山区拜访唐望,途中在欧萨卡(Oaxaca)市暂歇。早上准备出城时,我突然灵机一动,开车绕过市中心的广场。结果发现唐望就坐在他最喜爱的长椅上,似乎在等待我的经过。

我上前去,他告诉我他在城中有事处理,现在寄宿在一家旅馆中,很欢迎我去陪他,因为他还得在城里停留一两天。我们谈了一会儿关于我的活动,及在学术界中的问题。

一如往常,他在我完全不留意的情况下,突然对我的背部施予一击,使我进入了强化意识中。

我们沉默着坐了许久,我急切地等待他开口,但是当他开始说话时,却把我吓了一跳。

“很久很久以前,早于 人来到墨西哥之前”,他说,“曾经存在过不凡的托尔特克看见者。这些人能做出不可思议的事迹,他们是一种传延了数千年之久的神秘知识的最后继承人。

“这些托尔特克看见者是极不寻常的人,是具有力量的巫士,清醒而有毅力,揭开宇宙的神秘,拥有秘密的知识,并能用以影响或加害他人。他们能够把受害者的意识固定于任何事物上。”

他停止说话,专心注视着我。我觉得他在等我提出问题,但我不知道要问什么。

“我必须要强调一个重要的事实,”他继续说,“也就是那些巫士懂得如何定着那些受害者的意识你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它并没有对你产生任何意义。这并不意外,光是要了解意识能够被控制,便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

我感到困惑。我知道他准备要告诉我什么,因为我感到一阵熟悉的担忧,这种担忧是每当他要开始新的教诲时我都会产生的。

我把我的感觉告诉他,他露出暧昧的微笑。通常他的笑容都会带来快乐,但这次他显然另有所思,似乎在考虑是否应该说下去。他再次凝视着我,慢慢把视线扫过我的整个身体。然后,他显然感到很满意,点点头说我已准备好接受最后的练习,这是所有战士在成为独立自主之前都必须要经历的。这些话使我更为困惑。

“我们将要讨论意识。”他继续说道,“托尔特克看见者知道控制意识的艺术,事实上,他们是这项艺术的超级大师。当我说他们知道如何定着受害者的意识时,我是指他们的秘密知识及秘密行动使他们能够揭开意识的神秘。他们的技巧仍然流传到今日,所幸是以一种经过改良的方式存在。我说所幸,是因为这些技巧并没有带引古代特尔提克看见者达到自由,而是导致灭亡。这我会再解释。”

“你自己知道这些技巧吗?”我问。

“那当然。”他回答,“对我们而言,要想不知道这些技巧是不可能的,但这不表示我们自己会这么做。我们有不同的观点,我们是属于一个新的阶段。”

“但你并不把自己视为巫士,对不对,唐望?”我问。

“不错,我不是”,他说,“我是一个能看见的战士。事实上,我们全部是LOS NUEVOS VIDENTES——新看见者。古代的看见者才是巫士。

“对于普通人而言,”他继续说下去,“巫术是一种负面的作为,但是仍然极为引人入胜。这就是为什么我鼓励平常意识状态的你把我们视为巫士;这样做有它的好处,可以吸引你的兴趣。但对我们而言,成为巫士就像是走进一条死巷。”

我想要知道他话中的含义,但是他拒绝再谈,他说他在进一步讨论意识时会加以解释。



于是我问他那些托尔特克人的知识来自于何处。

特尔提克人踏上知识之路的**步,是从服食力量植物开始”他回答,“不管是因为好奇,或饥饿,或错误,他们吃了那些植物。一旦力量植物对他们产生了作用,迟早有人会开始分析他们自己的经验。以我的看法,这些知识道路上的先锋是非常的勇敢,也非常的冒失。”

“这是否都是你个人的假设?”

“不,这不是我的假设。我是个看见者,当我集中看见于那个时代,我会知道当时发生的一切。”

“你能看见过去事物的细节吗?”我问。

看见是一种知觉事物的奇特感觉(看见是一种...感觉),”他回答,“毫无疑问地知道事物。在这里,我知道那些人过去的作为,不仅是因为我看见,也因为我们是如此紧密地连系在一起。”

接着唐望解释,他对于“托尔特克”这个字眼的使用与我的了解有所不同。对我而言,它代表着一种文化,托尔特克帝国;对他而言,这个字代表“智者”。

(无极批注:不同人对于同样文字领悟的内涵有所不同)

他说,在他所指的那个时代里,比西班牙人的征服还要早几百年甚至上千年,这些智者散布于一片广大的地理区域里,从墨西哥湾的北到南,他们都从事着特定的职业:医疗、驱邪、说故事、舞蹈、灵媒,以及料理食物饮料。而这些特定的职业会建立特定的智慧。,这些智慧使得他们不同于平常人。这些托尔特克人同时也被纳入日常生活的系统中,就像是我们这个时代中的医生、艺术家、老师、传教士和商人一般,在严格的团体组织控制下从事他们的工作,极有效率及影响力。他们后来甚至统治了生活在托尔特克地理范围之外的民族。

唐望说, 在接触力量植物数世纪之后,这些人动中终于有人学会了看见。而其中最有企图心的人开始教导其他人看见的知识,这正是他们灭绝的开始。随着时间的推移,看见者的数目增加,但是他们都沉溺于他们所看见的,使他们充满了崇敬与恐惧,这种执迷强烈到使他们不再成为智者他们都极为熟练于看见,能够对所目击的奇异世界施予极大的控制。但这一点用也没有,看见使他们衰弱,强迫他们执迷于他们所看见的。(无极批注:智者的看见是为了达成了解以便更好的指导行动,缺乏控制的执迷于看见使他们衰弱)

“但是有些智者逃过了这个命运;”唐望说,“这些伟大的人虽然看见,但仍然维持智者的身份。他们之中有些人尝试正确地使用看见,并教导其他人。我相信在他们的指导下,曾经有整个城市的人口一起进入了其他的世界中,不再回来。

“但是那些只会看见的看见者的下场很惨,当他们居住的土地被外来的征服者侵略时,他们就像普通人一样毫无抵抗能力。

“那些征服者占领了特尔提克帝国,盗用了一切,但是他们从未学会看见。”

“你为何认为他们从未学会看见?”我问。

因为他们只是抄袭了托尔特克看见者的步骤,但从未拥有托尔特克人的内在智慧。直到今天,仍有一大群的巫士遍布于墨西哥,他们是那些征服者的后代。他们遵守着托尔特克的方式,但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因为他们不是看见者。



“那些征服者是什么人?”

“其他的印第安人(无极注这里的征服者应该是指后来的阿兹特克民族)。”他说,“等到西班牙人来临时,古代的看见者已经消失了好几百年,但是有一群新式的看见者,开始在这新的阶段中巩固他们的地位。”

“什么意思,一群新式的看见者?”

“当最初的托尔特克世界被摧毁之后,幸存的看见者躲藏起来,开始严格地检讨他们的作为。他们做的**件事是建立潜猎、做梦及意愿为主要的步骤,降低对力量植物的强调;也许这可以让我们知道他们到底在力量植物上出了什么问题。

新阶段正要开始茁壮时,西班牙的征服者也开始横扫这片大地。幸运的是,这时候新看见者已经完全准备好去面对这项危险。他们已经是潜猎艺术的严格实行者。”

唐望说,接下来数世纪的迫害镇压,提供这些新看见者理想的环境,使他们的技巧臻至完美。很奇怪的,正是那个时代的严厉迫害,给予他们力量来整修他们的新原则。由于他们绝不泄露他们的作为,因而能够完成他们的发现。”

“在被征服的时期是不是有许多的新看见者?”我问。

“开始时是有很多,但最后只剩下寥寥可数的人,其余的都被处决了。”

“在我们目前的时代呢?”我问。

“还有一些。他们都散布在各地,你知道的。”

“你认识他们吗?”我问。

“这种简单的问题其实最难回答。”他说,“有一些是我们熟知的,但他们并不完全像我们,因为他们专注在其他方面的知识上,譬如舞蹈、医疗、驱邪、言语,而不是看见者所推荐的潜猎、做梦及意愿上。那些与我们完全一样的人不会出在我们周围;活在征服时期的看见者设下了如此的规则,以避免在与西班牙人对抗时遭遇灭绝的命运。这些看见者每一个都建立了一条传承系统,但并不是所有的看见者都有后人,所以传承并不多。”

“你知道有谁是完全像我们一样的吗?”我问。

“知道几个。”他简单地回答。

我要求他给我所有的资料,因为我对这主题极感兴趣。对我而言,能够知道可被查证的姓名与住址是极为重要的。

唐望不愿迁就我,“新看见者早已经历过这种查证,”他说,“有一半的新看见者在查证的刑室中丧命。所以现在他们都是孤独高飞的鸟,就让他们这样吧!我们只能谈我们自己的这一系列的传承,在这个题目上,你和我可以畅所欲言。”

他解释,所有看见者的传承都开始于相同的时代,相同的方式。在十六时节末,所有的nagual都刻意隔离自己的团体与其他看见者作明显的接触。那时期严厉迫害的结果,是形成了单独发展的传承系列。我们的系列曾经有过十四个nagual及一百二十六个看见者。在这十四个nagual中,有的只有七个看见者,有的是十一个,有的曾经有十五个。

他告诉我,他的老师,或他所惯称的恩人,是nagual胡里安(Julian),在胡里安之前的是nagual艾利亚(Elias)。我问他是否知道所有十四个nagual的名字。他一个一个数给我听,让我知道他们是谁。他自己认识他恩人团体中的十五个看见者,也认识他的饿恩人的老师nagual艾利亚,以及艾利亚团体中的十一个看见者。



唐望承认我们这一系列的传承算是十分特别,因一七二三年发生一次剧烈的变化,从此之后,有一种外来的影响(无极:可能是死亡拒绝者)降临到我们这系列的身上,无可避免地改变了我们的方向。当时他不愿意谈论那件事,但他说那件事算是一个新的开始,这传承系列之后的八个nagual,本质上与之前的六个nagual有着显著的不同。

第二天唐望一定是去处理事情了,因为我一直到中午才看到他。在这之前,他的三个门徒,帕布力图、奈士特、拉葛达,也进了城。他们是为了替帕布力图的木器店购买工具和原料,我陪同他们并帮忙处理一切所需,然后我们都回到旅馆。

我们四个坐着聊天时,唐望走进了我的房间。他宣布说我们要在午餐后离去,但在用餐前,他有些事要私下与我讨论,要我跟他去广场散步,然后大家在餐厅碰面。

帕布力图及奈士特站起来说他们还有些事要办完才能和我们碰面,拉葛达似乎很不高兴。

“你们要谈些什么?”她脱口而出,但马上几觉察到自己的错误,于是咯咯笑了。

唐望给了她一个奇怪的眼光,但没说什么。

拉葛达被唐望的沉默所鼓励,建议我们带她一起散步。她保证绝不会打扰我们。

“我相信你不会打扰我们,”唐望对她说,“但我实在不希望你听到任何我要对他说的话。”

拉葛达的愤怒十分明显。她满脸通红,当唐望和我走出房间时,她的整个脸都布满了焦躁与紧张,十分扭曲变形。她的嘴张开着,嘴唇干燥。

拉葛达的情绪使我十分担心,我感到很不舒服。我没有说什么,但唐望似乎注意到我的感觉。

“你要好好感谢拉葛达。”他特染说,“她在帮助你摧毁你的自我重要感,她是你生命中的小暴君,但你尚未明白这一点。”

我们在广场上慢慢走着,直到我的不安都消失了饿,然后我们再度坐在他最爱的长椅上。

“古代的看见者实在非常幸运,”唐望开始说,“因为他们有充分的时间来学会惊人的事物。我来告诉你吧,他们知道的奇妙是我们现在无法想象的。”



“是谁教导他们这一切的?”我问。

他们自己籍着看见学到这一切的

(无极批注:注意,不需要他人的教导,我们可以借着看见达成了解去学习,像是一种直接的领悟。这一方面解决了我们苦于没有老师指导而困扰的问题,另一方面,它为我们分辨有些知识的准确性和可行性提供了参考。)

他回答,“我们这一系列传承所拥有的知识,大部分都是他们所发现的。新看见者更正了古代看见者的错误,但是我们所拥有的知识的基本道理,却早已遗失在托尔特克的时代了。”

他说,就教导的观点而言,其中最简单而又最重要的一项知识,是人们拥有两种意识形式,古代看见者称之为左右两面。

“古代看见者发现,”他继续道,“最有效的传授方式,是使门徒转移到左边的意识,一种增强的意识状态。真正的学习在这里才会发生。

很小的孩子会被送给古代看见者做为门徒,所以那些孩子不知道任何其他的生活方式,他们长大后再收其他孩子为门徒。你可以想象,经过几百年瑞专注地转换于左右意识之间,他们会有怎样的发现。”

我告诉他,这些意识的转换是如何使我困惑。他说我的经验和他自己的很相似。他自己的恩人nagual胡里安,曾在他身上造成极深的分裂,使他在两种意识状态中来回移转。他说,他在强化意识中所经验到的明晰与自由,是完全相反于平常意识中的理性防卫和恐惧愤怒。

古代的看见者在特定的用途上利用这种对比,籍以强迫门徒达到学习巫术技巧所需要的专心;但是新看见这使用这种对比来让门徒信服人类内在有无穷的可能性。

“新看见者的**贡献,”唐望继续说,“是他们对意识的神秘所做的解释。他们浓缩成几个观念与行动,在门徒进入强化意识加以教导。”

他说,新看见者的教导方式的好处在于,没有人能记得强化意识下所发生的事。这种无法回忆的先,对战士是一种几乎无法跨越的障碍,而他们必须要回忆起一切,才能继续下去。只有在经过了许多年的努力及纪律之后,战士才能回忆起他们的教导。这时候,那些观念及步骤已经深深刻印在门徒的内心,因此具备了新看见者所期望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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